听着周围百姓的呼喊声, 乔影脑子一懵。
‘提亲纳采’这四个字单独拿出来他都能明白其意,可连在一起……他不敢深思。
乔影甚至下意识以为这是那位小公爷搞得什么把戏——他居然连和解都不肯,只想要毁掉何小公子的前途。
可石山谷又真真切切在他眼前不断晃悠。
这是假把戏根本做不出来的!
乔影目光再次从石山谷身上移开, 落在抓着自己的媒婆脸上。
看得媒婆心头一跳, 讪讪松开乔小少爷的手。
她这就是习惯了……以至于一时半会儿没意识到乔小少爷这些年来的‘显赫名声’,连忙解释:“都是老婆子我不好, 乔少爷莫怪、莫怪。”
乔影嘴唇长了张, 想问‘真是似飞让你来的’,可当着满街百姓的面, 只能改为一句:“那先去乔府吧。”
媒婆原本已经预感到自己要受乔小少爷冷脸,外加他那两个大丫鬟一顿训斥,没想到乔小少爷居然轻飘飘揭过此事。
而他身边的两个大丫鬟, 此刻懵得十分明显……像是完全没料到此事一样。
确实是意料之外。
谁能想, 在朝考、馆选前——年纪轻轻前途无限得绥州状元郎居然敢下聘太后外戚家!
这跟娶公主当驸马有何区别?
是能抱得美人归、一辈子荣华富贵不断不假, 可这也是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啊!
一时荣华哪有一辈子大权在握、死后名流青史重要?
不少想到这些弯弯绕绕的百姓、书生、王公贵族都很疑惑——绥州余明函教出来的弟子, 怎会目光短浅到如此地步?!
而且那乔家小少爷乔影要是个温婉贤淑的大美人也就罢了, 他还是个二九年华的哥儿!
看着媒婆队伍穿街过巷,直到喧哗吵闹的声音远去。
有人‘哗啦’一下甩开折扇,道:“绥州何似飞是真不拿前途当回事。”
“或许人就是胸无大志, 只想参加科举, 以后当个闲散文官——他师父余明函不也是么?被贬后耗时三十年写出《通志》一书, 这功绩可一点不比当一朝首辅小。”
旁边又有人接茬:“嘿,兄弟, 你能说出这话, 肯定是没看过何似飞的文章, 且不说他还没流传出来的殿试十六圈文章, 单单就是琼笙书肆发行的《策问精选·甲》, 就能看出思人胸中丘壑。我敢说,如果他不想当大官,那简直就是朝廷的损失!”
邻桌另一个书生赶紧道:“嘘——兄弟,咱们都知道这个不假,别说得如此大声,被人听了去,指不定要抓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