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叫声戛然而止。
殿内,崔贵妃愣了片刻,朝太监脸上看去。
太监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不敢抬头。
崔贵妃环顾左右,她最亲近的几个女官今天都不当值,李恒今天没有来请安,李蕴今天也没来,太监说兄妹俩出城赏雪去了。
她双颊的笑意一点一点抽尽,砰的一声轻响,手中酒盅跌落。
太监狼狈退出梧桐宫,回勤政殿复命。
皇帝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听到脚步声,手中的笔停了停,“贵妃睡了吗?”
太监跪地:“奴办事不利,皇上恕罪……贵妃没有饮下锦波春。”
皇帝放下笔,叹了口气。
崔家在宫里的眼线多不胜数,他已经把梧桐宫的人过筛子一样筛了两遍,还是出了岔子。
崔贵妃还是发现了。
他闭了闭眼睛。
她察觉不到异常该有多好,饮下她最喜欢的锦波春,没有一丝痛苦地沉睡。生前,她是相爷的女儿,皇子的母亲,皇帝的爱妃,一世无忧无虑,死去时也安然恬静,不带一点忧愁。
皇帝拿起朱笔,感觉到笔杆压在指头上的沉重分量。
那是一国之君背负的责任。
崔贵妃发现锦波春有毒,不肯喝下,太监便惊慌失措地回来请命,不敢催逼。
这还是他最信任的太监。
他不能犹豫,朝中仍有很多大臣在观望他的态度。
皇帝冷静地道:“赐白绫。”
太监匍匐在金砖地上,抖如筛糠,恭敬应是。
*
李恒右手满手是血。
宫门合上以后,他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饿得头昏眼花,肠胃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