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开门见山:“归善郡主之孙贪腐一案,不知三司可有了结果?”
贪腐案可大可小,这回牵扯到上万白银,数额巨大,就定了三司会审。而其背后深层次的理由,乃是牵扯太广,背锅人选没有达成一致。
陈老爷道:“刑部的意思是,念在初犯,可从轻发落。”
“唐必华的意思?”她问。
谢四的岳丈魏侍郎去年摔了跤,没多久就去了,唐必华顶替了他的位置,算是近年刚提拔入中枢的成员。
他和张文华的关系暂不明朗,是想做好人,还是另有所图,存疑。
陈老爷点头:“阎尚书未曾置喙,朱大人也是同意轻判。”
朱大人就是大理寺卿,陈老爷的顶头上司。他的女儿嫁给了昌平侯的三子,和张佩娘是妯娌。
“轻判是怎么个判法?”她问。
陈老爷道:“革职。”
程丹若哂笑:“万两白银不过回家,真舒服。”
她摇摇头,简明扼要道,“我以为不可。”
陈老爷面露难色,委婉道:“毕竟是宗室姻亲,责罚过甚有失天子仁和。”
“怎能任由蛀虫败坏天家名声?”程丹若看向陈老爷,“表叔,你回京城是想做出一番事业,还是想做个和事老,为表哥多留点香火情?”
陈老爷张开的嘴顿时闭拢。
“您写信给我,说愿为天子效犬马之劳,就差剖心示胆了。”她轻声道,“我不忍表叔一片忠心雪藏,才为您说情,您这时说这种话,未免令人失望。”
她压了陈老爷足足两年,为的就是叫他知道,杨党清楚他们的亲戚关系,绝不会用他,让死心塌地地投靠自己,才同意他回归官场。
不能替她办事,要他干什么?
陈老爷既想靠着她,又与其他阵营眉来眼去,真当她顾及亲戚情分,一定会忍气吞声吗?
“您再好好想想。”她放下一点没喝的茶盏,“您是我表叔,我一直惦念着寄住在您家的情分。”
陈老爷没点见风使舵的本事,也就混不到今天了。
他立时道:“我明白了,一定尽快拿到口供。”
“明天傍晚之前给我。”程丹若起身,“不打扰表叔了。”
陈老爷往前走两步,送她到门口,给儿子使了个眼色。陈知孝知趣,立即快步跟上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