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夷笑个不停:“然后呢?就这些?不至于让我们小世子这么心烦吧?”
时知临往后一躺,手捂住眼睛,生无可恋道:“金长老还说,因为我已经错过了一旬课程,所以路长老特意找了他的得意弟子带我,你知道他得意弟子是谁吗?”
谢清夷瞬间爆发一阵大笑,抖着肩膀完全提不下来。
他总算是知道时知临为什么突然说白叙之扫兴了,他这么个不爱上的课不是逃就是翘的,日后遇上了天天冷着脸坐一旁监督他的白叙之,想想就万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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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知临再不情愿,第二天还是如约而至。
道壹峰的氛围与器叁峰不同,器叁峰大多是火灵根和金灵根弟子,每日也都风风火火热热闹闹的,而道壹峰,时知临从山脚走到山腰这一路,遇见的弟子不是捧书阅读,就是傲然独行,这座山脉都静悄悄的,连走动声和衣摆的晃动都难见。
这才刚上山,时知临就想下去了。
刚刚这么想,时知临就身随心动转了身,刚抬起腿,身后就传来熟悉的清冽嗓音:“时知临。”
时知临一顿,抬起的腿重新放了下去,不情不愿地转身。
白叙之长袍青衫,立于玉兰树下,雪白的玉兰花瓣落在他乌黑发间,又伴着他肩上的白色狐裘随风舞动,乌发与雪色之间,他清凌的眼眸干净得毫无尘垢。
端得是芝兰玉树,遗世独立。
时知临愣了一瞬,突然想起了第一次与白叙之见面的场景。
他八岁生辰前一日,匆匆从皇城赶回了金陵。
刚进家门,还来不及拜见兄长,就从下人口中得到了时安离开的消息,那时天色已晚,他却不顾劝阻策马上了随缘山。
——他听说时安便是往这边走的。
然而他找了一路,沿着熟悉的奔跑痕迹从山底跑到山顶,都没能找到时安,正想要下山时,却见山下的护卫和时氏弟子拿着火把,将夜间的山点亮,纷纷叫唤着他的名字寻他。
那一刻,时知临也不知道自己赌什么气,脚步一转,反而往更高的峰顶爬去。
找他的声音随着越来越近,时知临却找不到更高的地方了,便往最偏的树林里钻去,越往里走越深,正当他以为自己可能迷路时,眼前却豁然开朗。
前方怪石嶙峋,却有一少年立于山峰险峻处。
星辰落满天际,月光落在少年身上,他似是察觉了动静,侧眸看来,银灰色双眸如冰雪初融的溪涧,疏离眸光伴随秾丽唇色,难辨是妖是神。
“你是何人?”
嗓音如松柏落雪,清冽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