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邪修却没有回答,他紧紧盯着上方,一动不动。
这座山极高,其他邪修都看不上山外面的情况,他们只知有人一剑劈开了山,却不知那一剑不仅仅劈开了山,还将他精心布置的阵法也一同劈开了,若不是他早留有后手,在阵眼之中留了张底牌,现在灰飞烟灭的就不只是刚才那群邪修和面具人了。
这世间能动用这张他留了千年的底牌的只有两人,老邪修心底浮起扭曲的恨意和快意,不论来的是谁,都不可能不被他这张底牌绊住。
山脉上方,白叙之面如寒霜,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拉开弓箭的少年。
少年笑眯眯地站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歪头问:“小白龙,你真的要杀我?”
“你是谁?”白叙之嗓音里的寒意几乎凝结结冰:“谁派你来的?”
少年眨眼:“我是谁?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呀。”他上前几步,状似伤心:“小白龙,一千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白叙之静立在原地,没有回答,也没有出手。
老邪修将一切收入眼底,肩膀抖动着,压抑住了快意扭曲的笑,开口时,却透露了他的好心情:“不用着急,继续。”
恰好此时,那些低阶邪修被拖了过来,有了老邪修的命令,这些低阶邪修一个个如同饲料一般,被丢入已经炸得四分五裂,却依旧有血液流淌的祭坛之中。
一直坐在圆形祭坛上的婴尸见到那些邪修,依旧恢复成玉雪可爱的面庞顿时狰狞,咆哮着扑向离它最近的邪修,用最原始的方式撕咬肢解他们的身躯。
显然,婴尸虽然没有记忆,但依旧能够识别杀害他们的人。
婴尸速度极快,不过一会儿,那四十多具尸体就被他肢解得支离破碎,本来已经没有多少血液的血池,再次被这些残肢断臂填满,而之前飘在上方的血红绸带,也变为了一股深黑的雾气。
雾气将婴尸包裹,仅剩的红绸也包裹着狐妖,两方开始聚集。
一直躬身等在一旁的邪修见状不由谄媚地笑道:“尊上,仪式将成,您马上就能呃——”话音未落,就被捏碎了头骨。
老邪修头骨里的生气与邪气吸尽,随手把那邪修的身体丢在了一旁。
周围所有邪修都低下了头,噤若寒蝉。
老邪苍老的嗓音阴鸷无比:“加快速度,快!”
说话时,他的神识也没有从山脉上方离开,只是已经里之前观察的位置越来越远了——因为白叙之根本就没有上当,一出手便是杀招,对他的底牌毫不留情。
底牌没用,老邪修心中恨极,却丝毫不敢大意,白叙之的剑意至阳至正,是世间所有邪物的克星,若是他此时情绪激动,导致神识被白叙之的剑意捕捉,不被他搅碎神魂也会元气大伤。
老邪修不愿意相信白叙之真的能对这具和时知临有九分相似的身体毫不留情,然而之前还巧笑兮然的少年已经狼狈不堪,左支右拙躲避着白色剑光。
少年边躲边不甘询问,“小白龙,我不懂,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为什么要杀我?难道千年未见,你一点都不想见我吗?”
白叙之眸如寒潭,却突然收了剑,就在少年和老邪修都以为他终于不忍心了的时候,一道笛音骤然响起,生机包裹杀机,直接贯穿了少年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