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律诗将公文包里的文件依次拿出来,井井有条地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左边这些是凌先生与午良签署的经纪和演艺合同,里面包含多处格式条款,约定了不平等条件,譬如远低于市场价的出场费,不合理的抽成,天价违约金等等。当初在签订合同时,贵司并未与凌先生协商,也没有就这些条款限制了他诸多权利的情况对他进行说明。我现在作为凌先生委托的代理律师,正式告知贵司,根据我国《民法典》的相关规定,这些不合理加重凌先生义务的条款均为无效条款。”
吴仁幸狡辩:“那也是凌霁本人签的合同,又不是我抓着他的手强迫他签的!”
狄影插嘴:“你应该庆幸没有这么做,不然损失的就不是钱,而是你的手。”
明明只是一句没有重量的威胁,吴仁幸却下意识缩回了手。
狄影:“继续。”
孙律诗有条不紊地陈述着:“中间是我们搜集到的,多年来午良通过搬砖、黑包场、幽灵场等不法手段,利用电影票房洗钱的证据,涉嫌构成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条洗钱罪。作为一名守法公民,我有义务将犯罪证据上交警方,积极配合调查,由警方决定是否立案。”
吴仁幸把桌上的文件抓过来,慌里慌张地翻看。
“这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找到这些……公司里有你们的间谍!”
狄影十指交叉,扣于膝盖:“言重了,午良还远没有让狄氏重视到派间谍的程度,贵公司虽是泥潭,但也会有良心发现的守法公民。”
吴仁幸气得把文件摔了一地:“你阴我!”
孙律诗把最后一摞文件向前推了推:“至于这些,是午良利用凌先生在行业内的知名度,恶意炒作、造假影片信息,推高盈利预期,为最终实现股价高位套现的目的,涉嫌构成刑法第一百八十一条,编造并传播证券、期货交易虚假信息罪。如果因为午良的犯罪行为造成股价狂跌,股民受损失的话,作为一名有正义感的律师,我愿免诉讼费为受害股民提供集体诉讼服务。”
吴仁幸越听到后面,眼睛瞪得越圆。
“免诉讼费……你图什么!?”
孙律诗难得露出职业标准笑容:“因为我有法律梦想。”
狄影:“还有那个,那个准备好了吗?”
“当然,”孙律诗递过去两页纸,“这是根据您的要求起草的协议。”
狄影接过单薄的协议,在空中抖了抖:“不管怎么说,凌霁的违约金肯定是要付的,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根据你们双方各自的过失,拟定了一个比较合理的金额,就当弥补贵公司的损失。”
吴仁幸接过协议的时候,气得手都发抖,在看清上面的数字后,一口鲜血涌上喉咙:“……一块钱!?”
他暴跳如雷:“狄影你玩我呢!”
狄影惬意地仰靠向沙发椅背:“当然,我也可以照价赔偿。就是不知道这些官司一打,午良和吴总本人赔不赔得起呢?”
圈子里半年前才爆出一起操纵股价的丑闻,那家上市公司老总被判罚了三十个亿,外加十年刑期,就算被放出来,终其一生也还不清那些钱。
吴仁幸商海纵横二十载,本想利用圈内的潜规则向狄影父亲施压,怎么都想不到会先栽在卖奶粉的儿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