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越发得腐朽,内脏仿佛被融化成了液体。
羽翎被囚禁在这半死不活的身体中浑浑噩噩得等死,他知道有旁观者,他们对自己含有崇高的敬意。
白衣见过一双老者的眼睛,他双手摊开趴在落地窗前,两侧有强大的异能者搀扶,他双眸小心仔细得描摹着自己的模样,羽翎当时麻木得昏睡着。
我会不会伤害到你了,你明明能活过来得,被我鸠占鹊巢了。
念都贤者……
羽翎胸口堵,他不知道怎么活在这幅身躯之中,他无法安然自处,除了隐约之中的性格,他好像跟“念都”二字并无交集。
贤者从品序上来说和君子是一个档次,但君子自身有能量密度,是上位者,贤者是纯粹的道德巨人。
这么一位完全靠人格魅力托举着文明团结和谐的圣贤因为自己而不曾轮回,这让他有些愧疚:
星河大君子让白发苍苍者记了千年,让这些脱离正常生命序列的大能者恭敬,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么一份沉重的礼物。
我或许就应该死去。
德之贼也,乡愿。
羽翎有些沮丧,心有杂念。
他是俗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势必会给飞羽族带来灭顶之灾,那位念都贤者攒了一辈子的信誉,在自己这或许会遭到毁灭打击。
白衣无念,漫天的荧光飘洒在盖亚星的四海八荒,入梦的少年在那一刻似是回到了星河时代,回到了那个少年辈出的时代。
见过峥嵘岁月,见过那无拘无束的自由,见过那身怀理想的前辈。
那是在蒙昧时代高举火把的慷慨,每一口气都是新鲜得,每一位负重前行者都是幼稚得,在那烈阳之下美是有力量得。
在那苍茫星际下,有一位坦荡得没有不可告人秘密的领袖。
良知在从众,真好。
你们走后还有人可以被我随时打扰。
不知是谁哭了,梦境中那水波荡漾开的画面如一片波动的世界,白衣少年在那小小的草原下行走,身后三条猛犬极速蹦跑着,但它们再如何狂奔都无法和那白衣拉近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