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沉吟片许,缓缓说道:“先生应该相信我。当初先生将我引荐给先帝,我便一直视先生为恩师,从未忤逆过。即便有那么一次两次,也绝对是为了先生好。”
“我当然相信。”张居正道,“那这一次呢?”
“更是为了先生。”
“每次你的决定,我都能料到一二。可也许这次因为父丧,因为皇上要夺情,所以心情沉重异常,竟然看不出一丝端倪。”张居正还是非常坦诚地谈到这个问题。
不问清楚心不死。
水墨恒也表现得非常坦诚:“我今儿个来,本就是为了这个,可刚才见先生谈论此情时心情沮丧低落,所以不忍继续。其实,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世上还是事情将你难住?”张居正奇怪地问。
“当然有哇。”水墨恒微微一丝苦笑,“我又不是神,困扰我的事情多着呢。总之,先生只要相信我,我是真心为你好。”
张居正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有苦衷?”
“是啊!”水墨恒幽幽一声长叹,“有苦衷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苦衷无法对人言说。而且在这件事上,似乎没人理解。”
“也包括我?”
水墨恒没有回答,等同于默认。心想,事实本就如此嘛。若是相信,就不至于背着我传话给冯公公。
但这话又不能明着对张居正说,而且冯保是偷偷告诉的,这点张居正肯定还蒙在鼓里。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
水墨恒又强调道:“先生只要相信两点就好:一、我对先生没有半分不敬之心,真心实意为你着想;二、我此生只想做一个闲臣,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
“好,既然如此,我便不再追问。可皇上的意思呢?会放过吴中行和赵用贤吗?”
水墨恒摇了摇头:“当然不会。将他俩抓进镇抚司大牢,皇上就已经表明决心,断然不会放过他们。”
“那你为何不阻止?”
“先生,他是皇上,已经长大了,万事都有自己的主意,我拿什么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