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冯保听了,一头黑线,很不高兴。因为自洪武皇帝至今,为皇上制造龙衣,编制预算,都是司礼监说了算,让皇上下旨只不过是个手续问题,没工部什么事,也没内阁什么事。
  而李彩凤听了,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既照顾到工部的面子,赋予他们一定权力;又适当遏制了内廷一手遮天的传统,堵塞了漏洞,最后的控制权还是要落到皇上手中。于是问:“张先生,冯公公,你们意下如何?”
  “臣赞成。”张居正当即表态。
  “奴才听凭太后裁决。”大权旁落,冯保很不甘心,可一时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若是张居正提出来,冯保肯定要拿着“祖制”的名义来辩护;可这话是从水墨恒口里说出来的,太后都没话说。既然如此,反驳徒增不快,只能作罢。
  “好!”李彩凤拍板,一锤定音,“既然冯公公没意见,那这件事就按水少保的建议去做。”
  这样,大明王朝坚持了两百年的“祖制”,在李彩凤手里便止步改弦易辙了。
  受益最大的当然是朝廷。
  其次是张居正,借水墨恒之口,没有得罪冯保,还将问题沿着自己设想的方向漂亮地解决了。只是又欠“妖孽”一个人情啊……
  李彩凤非常满意,不禁问道:“冯公公,今年预算,申请的用银是多少?”
  “八十八万。”冯保答。
  “如此一来,你觉得今年用银多少合适?”李彩凤又问。
  “四十四万?”冯保一下子砍一半,觉得已经很是大方了。不料话音刚落,只听李彩凤道:“再砍一半,二十万如何?”
  “奴才谨遵太后懿旨。”冯保想哭,从八十八万两,一下子减到二十万,我的妈呀……
  就连水墨恒、张居正、王国光都感到吃惊。
  李彩凤也是因为高兴,心情豁然开朗。但她这么说,绝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站在一个母亲对儿子关心细察的角度:
  “钧儿今年十二岁,正是长个儿的时候,比起他刚登基那会儿长高了半个头。龙衣若做多了,到明年,恐怕又不合身,白费银子,不如少做两套。”
  张居正听了,真心赞道:“还是太后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