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宫太后一个倾向于重,一个倾向于轻,你往中间一插,十有八九肯定重罚不成。”
“那你还多此一举,非要问个究竟?皇上这次可记住你了,你以后要悠着点儿,别怪我没提醒你哈。”
“记住我作甚?我又没得罪他?”
“你不是也倾向于重罚吗?甚至还想过拱他下台哩?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
“嘘——”冯保一副心虚的样儿,“隔墙有耳,隔墙有耳啦,在司礼监,你想怎么说都成,那是我的地盘儿,我做主,可在别处,这种话说不得,说不得呀。”边说还边做了个砍脖子的动作。
“不过,倒是要庆贺冯公公。”
“庆贺我干嘛?我着急得头都大了。”
“冯公公两个愿望不是实现了吗?第一、李太后这次狠狠地灭了皇上的威风,二、孙海也被你拿下了,日后在大内,谁还敢违抗你的指令?是不是?难道不值得庆贺吗?”
“咱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哈,最后到底是如何决定的?”这是冯保第三次追问相同的问题。
“罚呀,写《罪己诏》呗。”
“啊?”冯保一惊,“你不是反对吗?”
“我是反对,但不是反对写,只是反对公告天下。”
“既是《罪己诏》,那就由皇帝写,自然是要公告天下的,不然如何称之为《罪己诏》?”
“写完难道就不能收藏着?非要公告天下闹得世人皆知吗?让皇上写两份儿,两宫太后手中各持一份儿,以此作为警惕。倘若皇上日后还敢再犯,罪加一等。”
“这样啊!”冯保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是你的主意?”
水墨恒微微叹了口气:“我这也是采取折中的方式啊!你都说了张先生黑着脸,我与他唱反调,他显然很生气。皇上《罪己诏》肯定得写,但绝不能公告天下。”
“那张先生这次意见可不小喽。”
“我是在救他。”
“救他?你与他对着干,还说救他?他说要惩罚万岁爷,你偏要阻止,这不是明显挖他墙角吗?而且,还当着万岁爷的面,任谁都会认为,你是逢迎万岁爷而打压他。”
“如果先生也这么想,那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打压他作甚?我又不喜欢政治斗争。既然太后不会废掉皇上,那迟早就有还政给皇上的一天,得罪皇上,你知道是什么后果。这个非常浅显的道理,难道先生想不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