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层深处,一股股气雾突然钻出地面,腾空而起,发出那剧烈的响声。
飘然若飞的剑圣猛地扭身,斜飞避让。一条藤蔓瞬即鞭挞在他的背上。剑圣闷哼一声,喉头一甜,血液已到了口中。他紧咬牙关,俯身横扫,提剑掠起。剑光惊鸿,藤蔓在光芒中无比的丑陋,如同狰狞的蛇。嗤嗤之声,络绎而起。叶片花瓣,纷扬飞舞。那腾起的气劲,如喷泉一般。
剑圣落地,箭步退飞。黑漆漆的大地,满是那阴森的声音和气息。
白衣老人已经离开有段距离。剑圣不再纠缠,快步追上去。
风急,雪密。
身后的嘶吼越来越近。
河流,平地。一条虬龙破水而出,卷起滚滚巨浪。
剑圣头发披散,一剑直刺。剑光飞虹,刹那从那虬龙身躯上掠过。
虬龙吼叫,巨浪拍向剑圣。
水声暴鸣,雄浑的力量从两侧拍击剑圣。
剑圣堪堪从两股巨浪之中飞出,那飞溅的水滴如乱矢一般击打在他的身上。衣衫尽湿。皮肤灼痛。落在对岸,他回头一扫,一剑横空,带起惊雷滚滚电光交织。
“剑典·天罚!”
剑光如柱,冲天而起。狂风猛然一滞,雪花在半空中停顿。对岸与河中的身影,在那光华下错愕。瞬即,那光柱斩落下来,横亘十数里,延及泾阳城。
轰!
光柱斩落,窜起无数的光缕,交织在地面和空中。那密密麻麻的身影,被那光覆盖着,在那里跳舞、扭动、嘶吼、哀嚎和湮灭。河流被斩为两段,平地上出现一条深深的沟壑,河水瞬间涌入。
剑圣收剑疾行,一剑之威,足以阻滞追赶的敌人。
白衣老人到了何处?灰衣老人现在情况如何?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谁也无法去预估具体的时辰。剑圣张目眺望,却还未见到白衣老人的身影。他心中的担忧越发的浓重。身后的敌人似乎被自己那一剑吓住了,并没有追来。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那卡兹卡兹的声音。他并没有飞行,那太耗费真气,更何况强敌环伺,他必须要保留力量来应敌。
平地,与黑暗相峙,谁又知道不久以前,这里还是沃野。
若在平常时候,这里早已种满了粮食。一片茵绿,充满了生命勃发的气息。农夫会在田地里劳作,辛勤的伺候着这一片粮食的生长。
可如今,这里只剩下积雪,只剩下黑暗,只剩下寒冷。
寒冬,来得如此急迫。
沃野变成了雪原,耕作的农人,也不见了踪影。
生命生长的温度、阳光,也离开了。
风在怒吼,也在抱怨这天地的异变吗?曾几何时,它却是温柔的抚摸着那些生长的禾苗啊,吹拂着那被烈日曝晒被风雨吹着的面庞!
忽然,剑圣思绪陡然一清,疾驰的身影也停了下来。剑光跳跃,风从刃口滑过,化为两道疾风贴着地面带起无数的雪花。
他紧紧盯着前方。在百丈开外,有一道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雪人。他的嘴唇干燥的似要龟裂,一颗心悬挂而起,惴惴的难以跳动。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的喊道,“前辈?”
那身影没有动,也没有回应。
剑圣的心情越发的紧张起来。他盯着那身影,迈开脚步,朝前走去。雪面卡兹卡兹作响。寒风如刀子似的从脸上剐蹭而过。面庞火辣辣的,有些僵硬。被撕出很多口子的衣袍被风鼓胀着。
一丈,十丈,越来越近,那种紧迫,也越发的深重。
“前辈?”
他再次喊道。
这时候,那身影竟是动了一下。剑圣悬挂起来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脚步骤然停了下来。
“前辈?”他喊道。
那扭动了一下的身影,这时候缓缓转过脸来。黑暗的时空里,并不能看见他脸的神色,只是剑圣却知道这人就是白衣老人。白衣老人的脸上有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诡异。
“你来了。”白衣老人道。
“前辈,你怎么在这里停下来了?灰老怎么样了?”剑圣保持着警惕,一步步走过去。
“他呀,睡得好好的,没什么问题。”白衣老人道。“你快过来,我给你引荐一个人,这个人可不简单啊!”
剑圣的身形微微一滞却是没有停下脚步,握着剑的手紧了又紧。从白衣老人的声音中,他隐约听出某些不对劲。他已到了白衣老人的身边。这时候,白衣老人已经回过头,一人从他的面前走了出来。矮瘦的人,穿着金缕织就的袈裟,一颗脑袋亮铮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