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宋策来苍虚起,青衣男子便这般,整日仔细地雕刻着木雕,这好像是他唯一的喜好与在意之事,没有人可以打搅。
“要不要让他直接入内院。”宋策将令牌放置于屋内角落后,问道。
青衣男子仍未停下手中雕刻,运刀顿挫起伏间,一条条细长的木屑被他划落,逐渐勾勒出一模糊的轮廓。
宋策在一旁等待也不焦躁,青衣男子的雕刻他已目睹了数次,可每次其落刀间,似都蕴含着独特的韵律,大道至简,难以揣摩。
“不了,规矩还是不能坏。”青衣男子笃定道。
“他穿过了我所布置的生冥滩水幕。”宋策道。
青衣男子轻笑道:“那倒有几分有趣。”
言罢,他继续着手中的雕刻,不再理会宋策,直至半刻后,他长舒口气,问道:“还有事?”
按照往常,宋策禀报完毕,便会自行把门合上,小声退离不再打扰自己,而今日却就这般,硬生生地又等了他半刻。
待到青衣男子问话,宋策面露踌躇,略微犹豫道:“他曾拿出一玉符,其上有一个‘苍’字。”
一阵清风袭来,直接推开了屋社竹门,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闷响,宋策似怕惊扰到青衣男子,赶忙欲将竹门合上。
“退下吧。”青衣男子声音沙哑道。
宋策识趣地点了点头,躬身再次冲青衣男子一拜告退,离开竹屋时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生怕其发出一点声响,引得青衣男子不快。
青衣男子手中的刀,没有再落下,望着手中未完成的雕像出神,好似可以透过其看到他心中所雕之人的样貌,然而此刻他的心动了,这刀,自然也下不去了。
待宋策离去,青衣男子默然起身,将木雕放于冷墙的竹架之上,沉默少许后,推开了屋门。
清风吹拂,闯入了屋社,吹得竹门前后摆动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原本被放于木架上的雕刻,柔弱地身躯似无法承受这乱风,一歪间倒在了竹架上。
它在木架上滚动了几尺后,啪一声坠落在了地上,碎裂成了数块。
而那木架上,赫然还有着数十个雕刻被整齐地摆放着,它们伫立在那,冰冷的毫无温度,它们都有着同样的衣着样式,同样的身姿,甚至是同样的气韵。
可它们却也同样都没有面孔,看不出青衣男子所雕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