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变故来得突然,都不带让人喘气的,堂下跪着的几个身穿麻色褂子的汉子抹了把辛酸泪,高声叫苦。
“大人!大人明察啊,咱几个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怎么会谋害朝廷命官啊!”
“冤枉啊大人!咱们就是卖弄杂耍讨个生计的,就算白送十个胆子咱也不敢在京城造次啊!”
几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伏低上身,以头抢地,倔强地证明着自己的清白。
就在先前,这几个街头艺人颇为卖力地秀了一组高难度杂技,互相配合着耍玩花枪。
第一次在皇城大展身手啊,可谓是心潮澎湃,一手花枪耍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热血沸腾。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他们对自己的掌控力确实很有信心,绝对不致于伤人,不然也不会毫无顾忌地租下街上那个宽敞的露台作为场地。
只不过千算万算,最后不争气的竟然是那花枪,在大力一甩下那枪头竟然就它娘的脱落了?!
还直直袭向不远处轿辇旁的人的发冠,连人带纱帽给钉在了轿子上!
那场面活脱叫人生无可恋,他们扔了铁棍就打算赔罪,动作却慢了一步,顷刻间就被摧枯拉朽之势包围,那刷啦啦的银光简直要晃瞎他们的眼......
于是乎,他们就这么毫无悬念地被刀剑架着走,没得消停就被扣押到公堂之上,接受铺天盖地的诘问与审讯。
“什么底细自有官府的人来查个彻底,说!你们怎么就不偏不倚袭击了大理寺中丞!能有这等功夫,好得很呐!”
一轮辩问之后并没有实质性的收获,把堂下跪的人与堂上审判的人急得脸红脖子粗。
大理寺中丞听不下去了,搓了搓胡渣,喝了一口水压压惊。
他们大理寺当差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虽是刚才那一下着实把他吓着了,但凭他多年为官在人精里摸爬滚打的经验,他能确定这只是个意外。
他抬手止住衙吏为他捶肩的动作,起身朝判官拱手做了做样子,“大人,不必再审了,我们的人查过了,就是闹了个乌龙,不至于牵扯上谋害。”
清了清嗓子,他又接着对跪在地上的壮年说道,“只是我这人到中年,也是经不住吓唬的,行事还是注意些分寸为好,有时候细枝末节也能成为致命的因素。”
“大人海涵!谢大人为草民开脱!”
“......”
不乏有官员疑虑:大理寺的人今日怎么了,竟然这么给脸?
这又耍什么手段?
别人不知道,他们当官的可都私底下互相透过口风,别看大理寺名头端正,掌管着案宗审罪,这里边的狠辣可不输他们刑狱。
饶是心里百转千回,堂上的提刑官也顿时噎住了声,大理寺的人可惹不起,尤其是那个年纪轻轻就领头的小子,可恨还是个袭爵的世子!
虽是同一个职署类别,可大理寺的人由陛下钦点官位,那等级实在是压了他们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