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婆子推门而入。
“可见是宋姑娘了吧,哎哟,可多亏了你呀!”
进来的是小殿下的奶嬷嬷。刚瞧见纱裙一角,这奶嬷嬷就面露狂喜,紧接着抬起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辛酸泪,明眼朝身边一瞪:“你们几个还不上茶去。”
这么说着,奶嬷嬷瞥了眼离开了的丫头,就忽然咚地一声向宋知熹跪下。
好生客气!宋知熹倒吸一口凉气,先前的隐忧一扫而光,“哎哎您可别这样,嬷嬷这是要折煞我了!”
奶嬷嬷起身后恢复了先前的架势,飒爽地使唤着一众婢女迎上来伺候她。
宋知熹张望着那些个掐胳膊揉肩的丫头,一时有些放不开手脚。
这……太够意思了吧……
因着这琼林宴要连开三天,琼林楼的顶端置备了两层厢房,特地为赴宴的世家子弟开放,厢房分为东西两面,东面为女客,西面为男客。
西面走廊尽头,四季常绿的广玉兰芳香馥郁,配以海桐球应景,白瓷的盆载在楼道口错落有致,以供来客观赏。一间雅室内房门半开,檀木制的八仙桌上,手指一搭便是清脆悦耳。黑白交错的局面内落子有声,二人厮杀筹谋的对局中,尽管其间有人眉头紧锁,放眼看去,却皆是一派月朗风清,芝兰玉树的格调。
围坐之人都是顶好的样貌。
崔国公府的世子崔迟兆几欲开口,却被一人夺了先机出言打断。
“观棋不语真君子。”
“贺衔,你背后长了眼睛不成!?”
“并没有。”衡川郡王把指尖的白棋握入手心,施施然转了身,微微一笑:“从我坐下开始你就盯着我瞧,怎么,怀疑我是假的?”
崔迟兆心一紧:这人竟然还认真地回答了,稀奇啊真稀奇。
他一手环胸,一手磋磨着下巴:“你今日确实有些反常。”
只听见扣桌声哒哒响起,他便被一人搂住了肩按了下去,崔迟兆偏头剜了一眼,那男子眨着眼睛抚掌而笑,露出左嘴角的那颗亮眼的虎牙,“麻烦精再不济,也是个窈窕淑女,贺兄心思不一样了,也是在理的呀!”
听人发话,贺衔眼神清明,这才出声:“道义使然。”
说实话,他并没有在意也不会有什么心思,若不是听出此人话里有话,他早已将先前那女子抛之脑后,别人存的什么心意,又与他何干?
见郡王一笑而过,屋里的男子也没再继续话题,自然而然而问起了兖州的近况,时不时还评论两句京中的趣事,而小姑娘家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杂事他们何曾放在心上过?
既然事不关己,再不济也不至于瞎掺和,不仅无趣,还未免有失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