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威口中提醒了一句小心,但刚出口他却是就有些后悔……因为他莫名的想要楚阔暴露些丑态,哪怕只是在黑暗中摔倒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给他受到打击的自尊心带来极大的慰藉。
不过越是强烈的愿望,失望的概率也越大。这好像是一个定律,老天爷总喜欢让那些个想法强烈且激进的人多受到一些磨练,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想要如此。三番五次之后,放弃的人便会很多,但那些仍旧锲而不舍的,往往受到的眷顾并不会太差。
楚阔听到前方秦梓威的脚步停止,他便也停下来。秦梓威转身面对着墙壁,伸手轻叩了三下,墙壁便再度开了一道缝隙。楚阔看到有光从里面透出,想必这里就是思枫说要独饮的场所。
“思枫大人在里面等你。”
秦梓威说道。
楚阔点了点头。
他本想道谢一句。
但酒劲虽然没有上头,可他傲气却因为喝酒的缘故一句占据了他的整个脑子,因此这句简单的“谢谢”便硬生生的卡在他的喉咙里,知道他走进了这间密室,都没有说出口来。
在楚阔进入之后,密室的门照旧自动关闭。
他看到思枫正背对着自己,靠在一张巨大的桌案上,借着昏黄的灯光似是在看书。
这张桌案几乎占据了整个密室的三分之一大小,并且是用黄铜打造,在灯火下显得金灿灿的,贵气十足。桌案的边缘还包裹了一圈儿银边,上面雕刻着精致的图案,都是草原中人喜欢的纹饰。
桌案正中间放着一坛酒,两只酒杯,还有一个和二楼房间中一模一样的长柄杓。不过除了酒坛子之外,其余的东西都是黄铜打造的,和桌案看上去极为般配。
酒坛酒具的右边零零散散的放着几本书,楚阔眯眼一看,基本都是五大王域的史书。不过却不是什么正儿八经史书,看那些书名便知道记录的恐怕都是些口口相传的野史。什么《定西王府探秘》,《震北王独身之解》等等,也不知道思枫怎么会对这些个不入流的事情如此感兴趣。
书堆旁边还有一套笔墨纸张,楚阔虽然不喜文,但也一眼看出这些文房四宝都是澄心堂的货品。有一页信笺写了一半,但旁边已经堆积了许多废弃的草稿。
站在楚阔的角度,倒着看字有些困难。不过他还是努力的认出这封信笺的题头写的是“定西王霍望殿下。”
楚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堂堂三部公,为何要写信给定西王霍望?并且看着样子,对于这封信他竟是还极为上心。每一个字似乎都在斟酌,否则也不会又那么多废弃信笺。
桌子的另一端是个一人高的镜子。
造型古朴,没有纹饰,也没有任何镶嵌。镜前面用木棍撑着一副盔甲,看上去有些破旧,上面长短划痕痕隐约可见,颇有年代感。楚阔想不通为何思枫要这样做,因为镜子里看到的只有这一副盔甲。那这面镜子到底是用来照人的,还是照盔甲的。
其他的摆设再没有能让楚阔觉得诧异的地方。
思枫面对的是一个斗柜,从上至下总共有七个抽屉,但由于他的身子挡在斗柜之前,楚阔看不见具体的细节。
“我喜欢黄铜的东西,因为颜色好看,还坚固耐用。虽然我也可以用货真价实的金子打造一张桌案,但金子的颜色还是有些俗气,没有黄铜这般耐看。”
思枫背对着楚阔说道。
“这套文房四宝是从定西王域,丁州府城中的澄心堂分号买来的。准确的说是订货,足足等了两个半月才到。都是王域中最顶级的那四种,具体的名字我记不得了。但用起来好像和从羊尾巴上随便薅下来几缕杂毛儿也没什么区别。”
楚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木讷的听着思枫说话。
“那面镜子是我父亲的遗物,镜子前面的盔甲也是他当时战死时身上穿着的那套。你从镜子里应该可以看到,胸前有一道很深的刀痕。那是定西王域,丁州州统汤铭手持三亭锯齿钩搂刀劈砍出来的。也就是这一刀,把老头子的命要了。我无事的时候会站在这副盔甲后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胡思乱想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