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迦惊奇地笑了,他颇为自豪地点点头,认同道:“你能这么想,我觉得很好。”
他背着云池,一路游,一路观赏沿途的景色。瞧见海上的雪山和冰层,云池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趴下去,在萨迦耳边好奇地问:“萨迦,我发现一件事。”
海獭稍微偏头:“什么事?”
“卡勒瓦的雪一直不停,海上的浮冰也一直不曾化,可你的信徒给你做的衣服和鞋子,为什么看起来都像是夏天穿的呢?”
萨迦沉默了很久,云池等不到他的回答,急忙补充道:“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的,完全没关系!”
“……因为上一次夏天,距离现在的长冬,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萨迦的声音又轻又低,“这其中,有我的过错。”
与他相处越久,云池就越觉得,过去发生的事像极了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稍稍触碰一下,就是钻心的痛。萨迦的沉默,他的退让和隐忍,他绝口不提的族人与家人,以及第二代的诸神……
卡勒瓦的冰海与陆地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云池摸了摸他的耳朵,说:“我不知道以前的具体情况……”
感到手里绒绒柔软的圆耳朵一僵,云池接着道:“……但只要你不说,我就不会向你故意打探。我的意思是,你救了我,照顾我,这是永远抹不去的恩情。我不知道别的人或者神怎么看、怎么想,我也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怎么想,可在我这里,你一直是个特别好,特别温柔的海獭神……你真的不坏的。”
萨迦的耳朵慢慢软了,不止是耳朵,他睁大眼睛,感到自己的四肢和脊梁都软成了一滩水,心脏更是融化得彻彻底底,还不停冒出幸福的咕嘟泡泡。
他低下头,什么都没说,只是含糊地应和:“唔唔……”
他们上了岸,萨迦抖掉下半身的海水和冰粒,驮着云池,慢吞吞地朝着他们的木屋走去。
“到家啦!”云池喜气洋洋地抻了个懒腰,开始帮萨迦从背上卸货,他把海怪触角挂在萨迦触掌可及的地方,将瓶瓶罐罐都推进小厨房,分门别类地放好,再掏出原先放置盐巴和香料的小陶罐,跑到外面,挨个用雪擦干净。
萨迦歪着脑袋,盯着他忙碌,又回头看了看繁茂的松林,来回地望来望去,最后下定决心,向着松林深处走去。
他走得急,回来得也快,云池正背对着他,在雪地里欣赏那些干干净净,闪亮美丽的小陶罐,他便蹒跚地走到云池面前,低头从胸前的毛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他的掌心堆着五个蛋,比寻常的鸡蛋更小,但比鹌鹑蛋要大。青色的蛋壳,看着仿佛是光滑的瓷。
“这是哪来的?”云池惊讶地接过来,珍惜地捧着这些蛋。
“树林里的冬松鸡下的,”萨迦说,“它们的习性,是把蛋埋在雪里,等一个月,蛋就会破壳,生出小的冬松鸡。”
云池哑然失笑:“你……你去偷了它们的蛋吗?”
萨迦团在地上,用毛掌羞涩地擦脸:“它们每年都会下很多,树林里的动物进进出出,经常踩破,我就……刨了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