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华挂掉电话,又怒视起赵醒归:“你知道律师怎么说的吗?告他故意伤害没证据,告他人身损害、想要民事赔偿,诉讼有效期只有一年!一年!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赵醒归:“……”
赵伟伦起身去拉范玉华:“玉华,你别激动,今天是小归生日。”
“小归生日……”范玉华抬了抬下巴,眼泪已经滑下脸庞,“你还有心思给他过生日?他是你儿子啊!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他再也站不起来了!都是因为那个畜生!那个人什么事都没有,我儿子却只能天天坐轮椅!我不会放过他,我不会放过他……”
赵醒归开口了:“妈,我当时不说,就是不想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
“我变成什么样了?”范玉华通红着眼睛瞪他,“我在帮你报仇!你什么都不懂!你怎么会这么傻?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我问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啊!”
“我没有证据!!你要我说几遍?”赵醒归也大吼起来,“钉子不是他埋的!我摔倒后也是自己站起来的!我没有办法证明他是故意撞我的!他完全可以不承认!说那就是一场意外!”
范玉华:“那我也能告他人身损害!就当他不是故意的好了,我也能告他!要他赔钱!连着另外几个人还有学校一起告!现在过诉讼期了你懂吗?!意外……我还真信了那是一场意外,赵醒归!”
范玉华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了,摇着头说,“那不是意外,不是!你被人害了,你还不说!你怎么会这么傻?这是一辈子的事啊!你的人生就这么完了,你知不知道?!”
赵醒归的脸色已经一片冰霜。
赵伟伦揽住妻子的肩:“玉华,玉华,别说了,听我的,别说了,小归已经很难过了,你先冷静一下……”
范玉华哭倒在丈夫怀里:“你要我怎么冷静?我儿子被人害得瘫痪了,我要杀了林泽!我要杀了他……”
赵醒归看着范玉华,问:“妈,你真觉得我瘫痪了,人生就完了吗?”
范玉华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要是没受伤,往后的人生会有多精彩,你没想过吗?你怎么可能会去打那什么轮椅篮球?怎么可能会和那些残疾人混在一起?那根本不是你应该经历的事!”
赵醒归心底发凉,移开视线不再去看她,双手扣上轮椅钢圈,倒退着离开餐桌:“我不吃饭了,你们吃吧,我想上楼去待会儿。”
他划着轮椅去往电梯间,卓蕴立刻追了上去。
苗叔和赵相宜一直不敢说话,赵伟伦揽着妻子,对赵相宜使了个眼色,夫妻俩也离开了餐桌。
潘姨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人一个个走掉,那一大桌子菜一口都没动,忍不住抹了抹眼角,苗叔走到她面前,低声说:“没事没事,一会儿热热可以吃。”
“好好的一个生日,怎么搞成这样?”潘姨好伤心,“太太最近怎么回事啊?小归已经那么听话了,她为什么还要骂他?”
苗叔说:“东家的事,咱俩就少议论吧,太太也是心疼小归,唉……最可怜的就是小归了,多好的孩子啊。”
——
房门被敲响,卓蕴去开门,赵相宜站在门外,手里捧着那个生日蛋糕,手腕上挂着一个袋子,里头是刀叉纸盘和蜡烛火机,怯怯地说:“卓姐姐,我爸爸让我拿上来的,你和我哥一块吃吧,他一直很喜欢吃这家店的蛋糕。”
卓蕴接过蛋糕和袋子:“谢谢,我们会吃的。”
赵相宜乖巧地点点头,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