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玉懊恼的闭了闭眼,可能是红色看多了,闭起眼,那张刺眼的赤红的大纸仍浮现在脑海,让人看着心头发堵。
罗太奶示意他别折腾了:“能看清标题,内容大致就清楚了。你看不懂很正常,这张是纯蒙文的。”
“蒙文?”白岐玉一愣,“我还以为是满文……为什么会是蒙文啊?”
“这是个外蒙的司俎人留下的。”罗太奶示意他看右下角的落款,那里是模糊扭曲的一片血渍一样的东西,看着很渗人,“你没想错,那就是血。”
见白岐玉脸色不好,罗太奶温和的解释道:“不是你想的什么歪门邪道……老萨满教更注重与自然、灵、魂的沟通,他们的观念里‘人’只是容器,是没有功法的,这些血是用来与天地联通的媒介与交换。”
“这样啊,”白岐玉了然,“这张表文是什么用处啊?”
“镇魂,安息。”
“与黄色那张,给城隍爷的一个性质?”
“不太一样。”秦观河说,“那张你可以理解为给土地爷,官大人的‘占地费’,这张是给这片土地上孤魂野鬼的‘慰问费’。意思是感谢不搅事。总的来说,都是为了祈求顺利完工。”
但秦观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过这两张,着实没什么稀奇的啊。”
他看了一眼罗太奶,似乎在寻求赞同,罗太奶不置可否,只让白岐玉把剩下的经历说完。
“快结尾了……”白岐玉茫然地说,“剩下的,也没太多可讲的了。”
“没有找到‘葫芦中心’的密室,大家也没气馁。留有遗憾的才是最好的么,断臂维纳斯便美在残缺。”
“我们这一行程花了四天四夜,其实,谁都不想走,想久久的待在隔绝了时空与外界的漆黑防空洞里,静静地与‘世界第八大奇迹’在一起。”
“可惜,再流连忘返也要被物质条件打倒:压缩饼干要消耗没了,再不出去第二天就得挨饿了。”
说着,白岐玉苦笑:“大部分食物被污染了么,那几日真是靠管豹为数不多的压缩饼干过活的。压缩饼干没什么营养,吃在嘴里和吃泥巴似的,一个个都饿的面黄肌瘦,只一双双眼亮的渗人。”
“杨屿森提议,我们就这样回去,什么都不带走,把这里当大家共同的秘密、宝藏,让这个尘封的密地继续在历史长河中沉睡。”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同意了。”
“现在再仔细一想,真的是很不合逻辑……”白岐玉揉着太阳穴,“没有人要报警、通知相关部门,所有人都想独占他。”
“离开防空洞前,我们那种兴奋到战栗的心情仍无法冷却。或许,我们所有人都有预感,这样……超乎常理的、震撼三观的旅途,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了。”
“谁也不想离去,没有人舍得从那扇大门上躲开视线,没有人想从这地底的另一个时代的世界返回现实。不知谁提议了一句,我们十六个紧紧抱在一起,手摞手,做了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
白岐玉放下太阳穴上的手,轻轻地扯出一个狂热又怀念的笑容。
“永远不暴露这里,永远不打扰它……如果所有人都能做到这几点,每三年便相聚于此,继续寻找它埋藏的秘密。”
“我们甚至签署了一封‘暴毙协议’……啊不对,保密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