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来的时候照的,还是进去前照的?”
似乎是陷入了当年震撼的回忆,白岐玉似乎没听到这句问题,短暂的笑了一下,就继续讲了。
“那扇门……至少两个车库高,一个半车库宽。需要站很远才能看清全貌。”
“站在昏暗的下水道里朝那儿看,午后细弱的阳光洒下来,是一种扑面而来的历史沧桑感,诉说着寂静无言的岁月变迁。”
“那是一种特别震撼的感觉……我们仿佛在洪涛中逆流而上,溯回到硝烟与颠沛流离的战争年代……”
“霍教授来回踱步了五个来回,声音都颤抖了,说这里绝对是尚未被发掘的战时防空洞,还是德国人建的,这将是齐鲁战争史上多么伟大的发现!”
“全程,他们师徒俩的拍照声、赞叹声就没停过。霍传山说当年他入选长江学者时都没这么激动。”
“说真的,当时真的太雀跃了,所有人的兴奋之情无法言表。连杨屿森也震惊的停止了污言秽语。”
“就是不知道门上那些藤蔓是什么品种,估计是特殊气候呆久了,变异了,胳膊粗,又多又重,清理起来特别费劲。”
“但大家都激动坏了,也没人喊累,男女老少齐上阵,约莫一小时就清理出了开门的空地。”
“开门的程序很繁琐,没受过培训的人是绝对搞不懂的,很复杂的一□□法,但有霍教授在么,三下五除二就成功了。”
“我们十六个一齐用力推门——在沉闷的“咔咔”声中,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防空洞。”
“扑面而来的第一印象,就是味道实在难闻。”
“浸润在地下水道的潮味、霉味里,我们早就习惯了,但里面是那种腥臭,一万只臭鱼烂虾死在里面的感觉,熏得人头晕眼花。”
“霍教授还打趣说,这其实很正常,如果人类能在深海里呼吸,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什么腐殖层、海洋大型生物排泄物之类的。”
“不过霍教授带了什么空气分析器,挺高科技一仪器,说氧气含量尚可,也没危险,可以进。”
“加上我们探索欲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想想看,从未被发现过的战时防空洞,还是德国货!再龟毛的人也挑不出不进去的理由了,我们直接分了分口罩,进去了。”
“前十几米像个大厅,很空阔,感觉能踢一场5v5的小型足球。”
“也不知道霍教授怎么勘探的,他说历史应该没到百年。”
闻言,秦观河眉头掠动:“不到百年?”
白岐玉点头:“众所周知,德国佬统治胶澳租界一共就十七年,一九一四年就被鬼佬赶走了,现在都二零二一年了,怎么会没到百年呢?”
“我们就打趣说霍教授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他带来的小研究生是个好玩的,就问是不是小鬼子建的。”
“但霍教授非常坚持。他说,你看咱们一路走来的地下暗渠,走迷宫似的,一米九的管豹都站立自如,又高又宽阔,与《巴黎圣母院》描绘的下水系统相比都不失色,还有管道上能撑百年的零件、偶尔能看见(我们其他人谁都没看见)的德式符号标记法,明显是德国货。”
“他说,近代史学中一直有观点,说德国佬在小鬼子统战时期,仍在胶澳租界暗中进行活动,以监控同盟一举一动。轴心国内部的政治暗涌永远比艺术作品中来的诡谲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