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拉走了糖块后,林坚又盯上了李青文家的长毛野马,仔细的问这种马在雪天拉东西赶路如何。李青文有点担心他再征用家里的马,委婉的表示,他们还要靠着这些马去森林中寻吃食,至于为啥种了一年地还要再去找食物,林坚应该比谁都清楚。
林坚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道:“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大义,那么多粮食都拿了出来,马借用一趟又能如何?”
周丰年在旁边听着,瞥了瞥嘴,林坚这人可真是不知道啥是客气,若不是披着这一身官皮,活脱脱一个土匪。
这些日子,李青文跟他拉扯了过无数个回合,在讨价还价中,他发现一步都不能退,否则自己就得被搜刮干净,立刻道:“前日看书上,有句话说的特别有道理,‘标节义者,必以节义受谤;榜道学者,常因道学招尤’,林大人觉得如何?草民甚么虚名都不要,只希望能把人救出来。”(注:1)
手在马的脖颈划过,仔细察看它们强壮的四肢,林坚依旧没有放弃,“用营地的耕牛换马,如何?”
李青文摇头,这马力气不小,能拉犁杖,能拉爬犁,虽然比牛的力气稍微小些,但用处多,他不换。
他不愿意,林坚也没勉强,转而说起读书的事情,得知李家有个二儿子在京城书院念书,名为李青卓时,林坚眉头动了动,这名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
林坚把李青文家角角落落都用眼睛刮过一遍,确实寻不到啥油水了,才扬长而去。
他走了,李青文才能松口气,如果不是周丰年确实检查过文书印鉴,他真不敢相信林坚竟然是四品的骁骑将军,行事实在是太过出人意表。
因为江河还没有上冻,李青风他们捉狗鱼就慢了些,但他们人多,用了百般法子,每天都能装几十爬犁。
随着第一个拉着狗鱼的爬犁回来,伙房更忙了,一车车的狗鱼进到锅里,然后变成淡黄色的肉松出来,伙房白天晚上都不停歇,人可以轮换着上,锅可得一直烧。
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李青文想,亏得是铁锅,要是陶的,怕是这时候都用烂了。
刘和说的没有错,今年真是冷,不单冷,还刮白毛风,如果不把脸包起来,露在外面就感觉像是被一刀刀的凌迟一般。
比去年早换上皮袍子一个月,唯独没有受影响的,大概就是家里这四只狗崽,它们丝毫不受大雪和冷影响,每天在外头各种撒欢。
虽然它们体型上跟“崽”已经没啥关系了,但是李青文感觉它们昨天还是一小团的样子,不管多大,都是需要梳毛的崽儿。
这四只狗崽精力一直旺盛,每天跟着李青文跑十几里地对它们来说只是热身,李青文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让它们拉着小爬犁在雪地上玩,撒完欢了还能帮着家里拉点东西。
李青文这边粮食不到五日就交清了,账本分成好几份,周丰年、林坚、李家还有老孙他们各一份,几百万斤的粮食写在轻飘飘的几页纸上,分量太重了。
此次运粮,动用了营地九成的流犯和马匹,还没有归来的江淙等人也赫然在列。
周丰年派人去替换回江淙他们时,李青文就知道了这事,他是期盼着见到江淙,但又有点害怕,到底害怕甚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