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用几乎把骨头勒碎的力道,连夜追了过来,怕到一遍遍吻他,将他箍在怀里,确认他的存在。
隔着这么近,宗洛甚至能够透过这具滚烫的躯体,感受到颤抖。
虞北洲在恐惧。他竟然在害怕。
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又怎么会恐惧呢?
宗洛眼眶有些干涩,一时间只能听见心脏的鼓动。
不过是害怕再一次赶不及,又见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罢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正在害怕的人,明明失去了气运之子的身份,只是出现在他面前,都能带给宗洛无限心安。
就好像这些天的焦虑,担忧,和害怕都被抚平。在那个滚烫的吻里,在即将到来的粗鲁的对待里。未来再发生什么,皇城更多风雨,有他并肩,也都不怕了。
从虞北洲居高临下的角度看过去,后者纤长的睫毛在空中抖动,投射下一片小小的扇形阴影,无端给人惹人怜爱的错觉。
叫人很想往这双清丽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舔舐他的眼尾,按压睫毛尾部,将眼睑逼到发红。
想弄脏,弄到他哭出来,最好呜咽着求他不要继续,好生认错。
虞北洲硬生生忍住了这个冲动。
因为这个动作太温柔了,温柔到可以叫人得寸进尺。
早在来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这回不能这么简单地放过宗洛。
因为虞北洲根本就不是简单的生气,他是气疯了。
气的同时,也怕得发抖,连攥着缰绳的手,都像凝固僵硬一般,只有真正扣着这个人的时候,才终于活了过来。
没有人比虞北洲更清楚,上辈子在皇城下看到这人的尸体,一瞬间万事万物都黯然失色。
毫不夸张。五脏六腑都在隐约作痛,呼吸都停滞了刹那,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能感受鼓膜轰鸣。
彼时的他还没有弄懂,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极致的难过。只像小孩子失去好玩的玩具那样,固执的以为是仇敌没能死在自己手上。
往后九年,日日夜夜加深一遍,回味余温叠加苦痛,在踏入时间回溯阵法之前,坐拥天下万物,活得卑贱如泥。
虞北洲不知道,若是重蹈覆辙再来一次,他又会做出什么。他也想象不出来。
要疯,上辈子就已经疯了,疯了个彻底。再疯,还能疯到哪去?
吻还在继续,散开的银白色长发凌乱地铺在地上。
手指的温度太烫,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撕开了干涩的伤口,被迫承受疗伤。
这是一场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