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带着身份证和三张单子起身去了社长办公室。外面的王德发这会还有点紧张了,毕竟这钱的来源,就是以前帮别人办事的小恩小惠攒起来的,取个钱还要请示一下,不会是这笔钱有啥问题吧?这几年也没听女人说有啥账或者花出去的,况且该交的也都交了,不然的话能这么顺利出狱嘛。王德发在大厅从一头走到另一头,简直就活像是一头不问时间、不问方向、没有目标、不停拉磨的驴一样,完全失去该有的主意了。
王德发想着如果社长要是之前的那个就好了,最起码也都熟悉,当时存这钱的事,他也知道。但王德发本身就是干会计出身的,知道银行的规矩,定期都会进行人员调整和轮换的。
柜台里面有动静了,刚才那个工作人员,带着另外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人从玻璃墙旁边的一扇铁门里出来了。不是当年他存钱时候的那个社长,这个人他不认识。
“你好,这是我们社社长。”
“你好,你好。”王德发不知道是个啥结果。
“你这个钱呢,可以取,我看了下你的证件和单子,也都对着呢,现在是有个问题啊,社里今天暂时还没有这么多现钱,你看你要不就先取一张的,或者就麻烦你等一等,下午要是有人存钱了,攒够你要的金额了,我们就给你取出来,你看咋样。”
王德发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下来了,钱可以取出来。
“没事,没事,能取就好,那你先把有的钱,给我取出来吧,我在大厅坐着等等,看有没有人来存,没有的话明天我再过来一趟,反正也不远嘛。”
“那行呢,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理解啊。”社长客气地说。随后两个人就又进到柜台里面去了。
存钱的人是真的不多,大厅里有一张木条凳,王德发坐一会,就站起来走走,一个下午反反复复的就等着看来存钱的人能不能把他要取的钱给凑够了。
整整大半个下午,外面有些学生已经陆陆续续地回家着呢。到现在,王德发只取出来两张单子的钱。
他走到柜台前面,给里面办业务的人说:“我就先回了,明天我再来取剩下的那张单子上的钱,今天把你们麻烦了。”
“行呢,明天能取,今天我们会申请,给你留着的,明天来吧,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那你们忙吧。”
王德发把取出来的两万块钱,留了一张,把剩下的严严实实地用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布袋子包好,掀起外套,夹在了胳肢窝里,点头给里面的人示意了一下就出了信用社。
回家的路上王德发给家里每个人买了一个荞面油圈圈,娃娃们爱吃;还割了些猪肉、买了二十个鸡蛋、打了镇上酒厂酿的散酒、称了些瓜子。他买这些都是有计划的,肉呢,是为了改善下伙食,家里的鸡蛋全都提给了老万家,估计也没剩几个了;瓜子呢,是想着过几天可能就要找人来商量修房的事,来了总得有个磨时间的东西,瓜子就最好。他的那些老烟叶不行了,又给自己挑着买了一公斤好点的烟叶,在牢里五年,要说什么是让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抽烟这事了,想抽的时候抽不了的感觉让他死的心都有。
回到家把东西给女人之后,王德发坐在屋子里,找了根王成龙已经不用的铅笔,开始算计修房子的费用了。他这现在有两万五,在没有多余的了。他家的这个院子大着呢,用料啊、人工啊加起来,没有四万块钱是下不来的。也就是说,加上老二借给他的两千,还有一万三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