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教皇更迭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内政到外交都是一次换血。可话又说回来,领导人哪有不换的呢?政权交割放在哪个国家也都不是新鲜事, 全看人的应对罢了, 谁都没有什么多说的。但是现在问题的症结所在就是教皇是被刺杀的, 被刺杀的国王多了去,被刺杀的教皇却少之又少。一时间整个欧洲风声鹤唳。
新教皇走马上任,立刻就是一波残酷的清洗。没人是傻子,教皇遇刺必然是梵蒂冈内出了叛徒, 鲜血染红了纯白的殿阶浓郁的腥味久久不散。
阿泰尔和导师被刺客们当成英雄早早送走, 可留守教皇国的刺客们几乎全军覆没。能够潜伏在光明最盛之处的刺客都是隐藏的好手, 可以说每个都在当地有一张关系网,令他们足以应付教会一次次搜查。可这次整个教皇国几乎被翻了起来, 无数据点连根拔起, 刺客、间谍、异教徒和众多只是有嫌疑的倒霉鬼通通都化为广场上的焦炭。
充满血腥味道的杀戮从梵蒂冈开始蔓延到欧洲大陆,连隔海相望的英格兰也没幸免。各国皇帝对治下平民的死亡充耳不闻, 只要剩下来的活人能够缴纳充足的税金,贵族对平民没有多少仁慈。清洗蔓延,直到半年后才逐渐平息。老安格斯通过屠刀再次向欧洲展现了神的威严, 刺客组织可谓是元气大伤。虽然圣殿骑士和刺客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 可如此大规模、大力度地直接怼还是相当少见, 刺客组织本身即便早有准备也损失惨重更不要说因为他们的行动带来的平民误伤。强者角力受伤的还是普通百姓。
阿泰尔和他的老师因为功勋被刺客组织最严密地保护起来, 也由此成为教会的肉中之刺, 遭到更为强力地搜捕。在如此严苛的环境下, 阿泰尔迅速成长在组织内的排名也攀升极快,直到五年后年仅十九岁的少年终于成为首席刺客。
时间一晃而过,头戴神冕的男人也逃脱不了岁月的魔法,身体每况愈下。安格斯很老了,在这个平均年龄不超过四十岁的时代,近六十已经是神的恩赐,能够在人生暮年坐上教皇宝座更是神恩浩荡。他早已准备好去神的怀抱,只是遗憾没能亲手让教廷的光辉扫平叙利亚半岛,没能让世人在神的辉煌下俯首。
“我会继续您未完成的事业,若我不足够,我的继承人会延续它。”康提的脸色满是殉道者的虔诚,仿佛将自己和孩子的人生都倾注到如此事业上理所当然。衰老的教皇明显很满意,他用戴着权戒的紧紧握住对方,湛蓝的眼睛中透出决绝的意味。
在教廷的体制中,教皇是无法指定继任者的,但老教皇本人的意愿总是能当做重要的砝码。又安格斯加冕为亚历山大三世后将强权带往欧洲,在第三次拉特兰会议上更是在教皇制度上取得重大进展——教皇将单由枢机主教选举产生,不过仍须承认法、西、奥三国君主对候选人具有否决权。
亚历山大三世用锐利的目光扫过所有环绕在他身边的枢机主教门,再次申明他属意何人。直到主教们在他刀锋般的视线中纷纷俯首,老人才缓缓阖上双眼。他满怀希望地睡去,并且再也不会醒来。
钟声带着老教皇去世的消失传遍梵蒂冈,很快新的选举人到来。整装正襟的红衣主教们做弥撒后,陆续由「青铜门」进入梵蒂冈的拉特兰圣约翰大教堂,分别住进「密室」。厚重的石门和金属门层层上锁并贴上封条,任何人不得进出,教堂如同孤岛与世隔绝,就如同神本来就远离人类一样。沟通内外的唯一渠道是设在「青铜门」上的两个转盘,需要往里送的食物、医药等放在转盘上,由神的侍从们转动转盘送进去。
成千上万信徒聚集在圣彼得广场上,眼睛盯着拉特兰圣约翰大教堂的烟囱。里面每投票一次,烟囱便冒一次烟,一次次黑烟冒出代表着选举尚未出结果。因为选举采用互选方式,得票超过三分之二者当选,又因为事先不提候选人名单,所以往往需要多次投票才有结果。但没有人着急,甚至少有人离去,信众们虔诚地期待着新的教皇如同期待着阳光。
当袅袅白烟自烟囱中缓缓升腾,人群寂静无声,汇聚数千人的广场上鸦雀无声。接着青铜门缓缓开启,无数红衣的浪潮中缓缓走来一位身披白袍的男人。
如同水滴进沸腾的锅,嘈杂声响呼啦炸开,议论声、欢呼声、哭泣声此起彼伏,白袍男人用幽蓝的双眸扫过人群,喧嚣声渐渐平复,最终都化为衣襟摩擦和肉体与地面相碰的声音。
神之下,众生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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