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没有听见负雪吭声,反倒被她拿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苏勒心头惴惴,忙扯开笑道,“我与你说这些你可别气啊,我也是担心你。对了,上回我与你说了,买了一只翡翠镯子,你瞧瞧......”苏勒小心翼翼将一直贴身藏着的那只用帕子包起来的镯子取了出来,摊开送到负雪眼前。
负雪垂眼看了片刻,惯常冷若冰霜的脸上瞧不出什么神色变化。
苏勒心头惴惴得更厉害了,小心瞄着她的脸色问道,“怎么样?”
负雪点了点头,“还不错。”说着,便是收回视线,脚跟一旋,要走的架势。
“欸!负雪!”苏勒脑袋一阵发蒙,连忙喊住她。
负雪回头一瞥他,皱眉道,“不是让我瞧吗?已是瞧过了。”话落,她便是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独留苏勒捧着那只镯子,如遭雷击一般怔立在原地,一向能言善道的嘴微微张着,却半声发不出,只能怔怔看着负雪的背影。
好半晌,才一脸苦恼地垂眸望向手中摊着的那只翡翠镯子,在心底无声哀叹道,我是让你瞧,却不只是让你瞧。唉!我这镯子要几时才能送得出去啊!
一张脸苦得快要滴出水来,苏勒再抬起眼望着负雪的背影,眼神恁是酝酿出了一腔浓浓的哀怨。
半点儿不知背对着他,负雪的嘴角却悄悄勾了起来......
徐皎回到卧房时,赫连恕正掂着一本书倚在软榻上看着,听着动静抬起头来。
徐皎将手里端着的东西放在桌上,抬起头见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常衣裳,一头墨发披散在肩头,打眼看去还略带着两分湿气,却并未滴水,已是被绞得半干了。徐皎有些意外,知道这样的事他不会假手于人,目光落在他手边一张栉巾上,登时笑了起来,“这么乖?”
赫连恕对“乖”这个字显然觉得不那么中听,眉心微微一颦,喉间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与她争辩。
还真是乖!徐皎满意地翘了翘嘴角,“过来用膳吧!今日可是我亲自下厨,为你洗手做羹汤,还请夫君赏脸。”
赫连恕正往她走去,听得这“夫君”二字,脚步微微一滞,望着徐皎背影的目光一瞬惊怔。徐皎平日里对他多是一声带着取笑意味的“赫连都督”或是喊他“阿恕”,这一声夫君却是猝不及防。却将他们如今的关系道得明明白白,一场婚宴,一纸婚书,他们如今已成为彼此最亲密的枕边人,赫连恕的心一瞬间好似被泡进了热水之中,胀热到微微发涩。
听着脚步停在身后便没了动静,徐皎狐疑地转过头,便见得怔在她身后,将她定定望着的人,眉尖不由一颦道,“愣着做什么?不饿吗?”墨啜翰虽是没有杀他,可她可不信他会好心到还要管赫连恕有没有填饱肚子,即便墨啜翰送了吃的东西,以赫连恕的谨慎,只怕也不敢入口。
他即便笃定墨啜翰不敢杀他,可旁人会不会借他的手,那就未必了。
徐皎觉着,赫连恕这次能够这么快就平安脱险归来,实在是福星高照。
“饿!”赫连恕醒过神来,干脆地应了一声,嗓音却莫名喑哑,徐皎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他却已经将目光落在桌上。那里摆着几样看上去还算精致的小菜,他有些诧异地挑起一道轩眉,“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徐皎点了点头。
“我之前倒是不知阿皎居然还会做菜?”嗓音渐渐恢复了惯常的低沉,透着几许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