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要一闭眼,眼前好像就浮现出那孩子死不瞑目的模样,老天爷,死了眼睛都闭不上,那得多大的怨气啊!他会不会被附身?
度蓝桦:“”
她耐着性子开解,“别自己吓自己,你这种壮年男子阳气最盛,又是日落之前发现的,什么鬼都害不了你!再说了,若非你及时发现,他岂不是永远没有重见天日那一天?
若他泉下有知,只有感激的份儿。”
像郭二狗这种半混子,胆子其实并不大,必须得有外界的鼓励才能立起来。
眼下听度蓝桦这样一说,他自己也顺着一琢磨,哎,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哈!慢慢地也就不害怕了。
可惜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说前两天他都没出门,实在不知这附近来过什么人。
正好他的家人也到了,度蓝桦见他精神头极差,也不便多挽留,便道了谢,又叮嘱郭二狗和他的家人,万一过两天想起什么来,千万记得去衙门说一下。
送走了郭二狗,度蓝桦才去雁白鸣那儿看验尸结果。
“能确定是淹死的吗?”
捞出水面之后才发现,那尸体的头部青白色下面还透出紫青,淤血严重,而口鼻部也有许多淡红色的血沫,这是典型的溺死的表现。
雁白鸣验尸的时候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守着尸体的他神情专注,看上去严谨极了,只有眼底才会偶尔转过一丝克制的疯狂。
他又将尸体的衣袖、裤腿稍微往上撸了撸,又撩开头发看了遍,摇头晃脑道:“可以说是淹死的,也可以说是冻死的可能是自己跳下去的,也可能是被人丢下去的,要深入一点看才好。”
度蓝桦很自然地将他的话翻译成现代人话:人体骤然进到一个温度过低的环境后,很容易引发心脏骤停,他的意思是不能确定到底休克在前,还是单纯机械性窒息在前。
而尸体表面有许多擦伤、淤青,有可能是求生时不断与破碎的冰层碰撞、刮擦所致,也有可能是生前被人伤害,单纯这么看很难判断。
长期在冰水中浸泡的尸体皮肤表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根根竖起,发白、肿胀,明显皱起,变得非常脆弱,雁白鸣只是轻轻动了动衣袖,尸体手腕处的皮肤就有要搓破的样子,只好先放下去,然后满是期待地看向度蓝桦。
“小兰花,我想”
他以前居住的地方年降水少,河湖不多,溺死的尸体所占比重并不大,在他看来,这样一具保存完好的溺尸简直是老天给的礼物!
度蓝桦哪儿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为防止他短时间内达成二进宫的非凡成就,当即斩钉截铁道:“不,你暂时不想!”
能深度解剖自然是好的,但关键还要结合各方面线索看有没有必要,更要询问家属的意见,哪怕是走个过场呢。
雁白鸣立刻垮了脸,才要撒泼,却听背后的黄兵幽幽提醒道:“大牢。”
虽然不情愿,但过去两个月被关在大牢里的经历还是给雁白鸣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怖回忆,一听这个,他就抖了抖,很不高兴又沮丧地哼了声。
度蓝桦不管他,冲黄兵点点头,“去叫人好好收拾下,准备送回衙门,等家属来认领。”
冬日天黑得早,现在才不到六点就已经擦黑了,尸体继续放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