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拉了来做自家人,确实不错。
肖明成没有否认,但也没急着肯定,“来日方长,先看看再说。”
收徒这种事往小了说,是师徒俩一辈子的事而往大了说,却也相当于是两家的结盟,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从长计议。
度蓝桦点头,“这些事你比我熟,什么时候出结果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备下表礼。”
肖明成失笑,“听你这意思,倒像是我故意吊人胃口似的。”
度蓝桦夸张道:“我哪里敢!”
肖明成笑着摇头,“你哪里不敢!”
两人站在门口说笑一回,里头莲叶又出来说安排得差不多了,这才进去做了开学致辞。
今天肖明成是打定了主意要做陪衬,只略讲了几句话,剩下的时间便都让给度蓝桦。
云汇府女学第一届学生共计一百二十三人,出身各不相同,甚至来的目的也不一样,但这都不要紧。
度蓝桦站在高台上,专注的目光从每一张稚嫩的面孔上划过。
她看到了好奇,看到了不安,看到了对于未来的迷茫和惶恐,但更多的还是激动和兴奋,这很好。
严格说来,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办女学了,但大约像系统说得那样,这次才真正意义上具备了完整教育体系和分支的学校,给人带来的冲击自然空前强烈。
她忽然觉得肩头的担子很重,与之相伴相生的还有激动。
或许老天让她来到大禄朝,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我不知道你们来之前,处境如何,家人又跟你们说过什么,”度蓝桦缓缓扫视着这些人生刚刚开始的女孩子们,一字一句道,“但我必须告诉你们,从你们踏进校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以后的路不会太好走。”
人群中顿时出现了一点躁动,不少胆小的姑娘直接将恐惧放到脸上来。
度蓝桦继续道:“因为我想让你们跟那些男孩儿一起竞争,除了考科举,他们能做的,你们能做而他们不能做的,你们也能做!”
“在将来,或许会有人对你们嗤之以鼻,言语讥讽,会很难过,但我希望你们可以坚持下去。”
“我会是你们的后盾,在这里的,全都是你们可以相互依靠和扶持的姐妹!”
“从这里毕业之后,你们将有一技之长,能够毫无障碍的养活自己,不必再依靠看他人的眼色过活你们今天是父母的女儿,来日也可能是他人的妻子、母亲,但我希望你们记住,首先,你们是个人,有喜怒哀乐的独立的人!”
直到回去的路上,肖明成脑海中还回荡着度蓝桦那一番振聋发聩的演讲。
那些话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也没有深奥的典故,甚至直白到吓人,但其中蕴藏的意味和憧憬却出奇的有力量。
他不禁回想起之前大家去黑水镇看海时,那夜幕下的海浪:漆黑的海水一层又一层,不知疲倦地击打在岩石上,然后带着翻滚的雪白浪花褪去。
看似徒劳无功,但谁又能想到那些坚硬的石块上被磨去的棱角,全都是天下至柔的水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