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辆车,前后带着七-八个护卫,正向这里而来。
等两边打过招呼,巴适得知此人只是一个信使,他是信陵矛氏子弟。
巴适请此人回家做客,好能一尽地主之谊。
“兄既请,本不应辞。只我还有重任在身,待我日后再去向兄请罪。”这人年纪比巴适小一些,两人同行了一段路后,他就自认为弟,称巴适为兄,相当客气。
但他坚持不肯进巴家。
巴适没有强留,只是送了他两个护卫,道:“既然如此,就让这两人替你引一引路。他们都是平洲本地人,如果有什么为难之处,只管报我的姓名即可。”他还留了一封他的名帖和信物给这人。
然后亲自送他又走了十里,再三相辞之后,两人才分手。
巴适见这人的车马远去,上了车就让从人赶紧送他回家去。
“此人来意不善。”巴适见到父亲就立刻禀报了这件事。
他再三邀请,这人都不肯到巴家做客,去哪里也含糊不清,只说是替家中长辈给旧友送信,别的就不肯再透露了。
巴适最近十分警觉,见此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你既赠他护卫,只要他没能杀人灭口,那他的去向,我们早晚会知道的。”他的父亲笑道,“我还当你被迷了心窍,人都糊涂起来了。现在看起来还是我的好儿子!”
巴适忍下隐忧,没有再试图劝父亲。他自己都不清不楚的事,怎么能让父亲相信呢?难道只凭着那虚无飘渺的担忧吗?
他的护卫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因为他们根本没被允许跟随太久。那个信陵矛氏的子弟很快就遇上了来迎接他的人,平洲罗氏。
罗氏说等日后定会登门致谢,然后把巴家护卫赶走,将矛氏的人带走了。
巴家没有浪费时间,巴适的父亲立刻就派家中子弟前去罗氏拜访了——在这种时候,巴家肯定不能容许任何差错的。
罗家含糊了几个月,最后才给了巴家一个回音:除了与鲁人发生冲突的巴家之外,平洲其他世家都接到了亲友的“劝告”。
这些亲友五花八门,有姻亲故旧,也有从来没见过面,没认识过,只是神交的朋友。关系有远有近,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认为平洲即将发生战争,劝这些家族暂离平洲,到别处躲避一下。
河谷前车之鉴还在,河谷四姓最后没有一姓幸存,可见当日的惨烈。
罗家接连收到各路亲友的劝告之后,十分犹豫。他们和巴家一样,并不打算自己当皇帝或推举一个人当皇帝,他们只想保存自身,最多趁机壮大一点声势,让家族在天下更有声望,仅此而已。
现在见巴家跟鲁人有冲突,他们也担心被牵扯进去。但举家搬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那么好下决心。
罗家想来想去,决定嫡支迁出去两支兄弟,旁支也迁出去两支。剩下的还是照旧留在平洲,守住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