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困惑为什么有时候提前到学校前面的早餐铺前时,会看见单善慢吞吞摇着轮椅靠近,而不是一辆出租车停在他的面前——
今天他得到了答案。
在一条比较僻静的林荫小道,车停下,门打开。
少年率先下车,帮着司机大叔一块儿把轮椅抬下来,再扶着车内双腿缺失的少女上轮椅。
戴铎弯腰关门时,看见在玻璃车窗的倒影中,轮椅上的人飞快地将原本抱在胸前的短羽绒服拉扯着盖住自己的双腿……
他停顿了下,然后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啪”地一下关上门。
转身,推着单善往学校方向走,走着还没忘记说:“不冷吗?羽绒服是穿在身上的。不是盖在腿上的。”
“不冷,”单善说,“一会儿就到学校了。”
戴铎垂下眼,看了她一眼,见她没哆嗦或者说话牙关打架,也不好说什么,闭上嘴,阴沉着脸往前走。
经过小学门口。
无数背着书包的小屁孩从他们身边路过。
小学门口有难得卖那种一抽屉一抽屉蒸笼蒸饺的,热乎乎白胖胖的一口袋,辣椒油一浇,看着很有食欲,戴铎看了,弯腰问单善,早上吃那个行不行。
单善吃什么不行呀,是他买的都行,就点点头。
戴铎把她的轮椅推到树下面,靠边挺好,转身去了。
单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习惯性的看他当早餐摊位旁最没有竞争力的其中之一这件事——
正看的认真,天上落下来一滴冰凉的东西。
她“噫”了声,抬起头。
然后就看见已经抽出新苗的树杈上,一只松鼠“噔”地从一边枝头窜到另一边枝头,摇晃的树杈从一点最后几乎消融的春雪往下落……
然后雪崩。
“哗啦”掉下来一大坨积雪!
劈头盖脸就砸她一身。
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地伸手拽了腿上的羽绒服,正想抖羽绒服上的雪,突然听见身后有稚气未脱的一声高喊——
“哈哈,是瘸子姐姐!”
捏着羽绒服的手一顿,她回过头去,就看见三五个熟悉的大约是三年级左右的小屁孩,背着书包远远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