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看到那个宦者,半张着嘴,呆呆的——还没有回过神儿来。
何苍天一笑,虚虚作揖,扬声道,“姊姊可在?还要辱劳!”
屏风、帷帐之后,几个宫女转了出来——何苍天所料不错,她们本也没有离开。
几个女孩子的脸上,都有惊魂未定之色。
本来,以为这是一件既有趣、又易办的差使,贾常侍怎么会硬闯太子寝殿内堂?替这个给使更衣多半派不上用场——不过是最后的保险罢了。
万一贾常侍一定要看个究竟,那么看到“太子”确实正在歇息,自然就“臣告退”了。
哪里想得到,他一定要逼“太子”起身呢?
更加意外的是——
何以这个小小给使几句话,眼见雷霆大作的贾常侍便云收雨住?
何苍天含笑说道,“差使办砸了,还穿着这一身儿……太不恭敬了!所以,还要再请姊姊替我……更衣!有劳了!”
为首一个宫女,怔怔的看着何苍天,半响,点点头,“当然。”
顿一顿,“不过,你的旧衣衫,实在不大要得,已经扔掉了,一时之间,还来不及替你准备新衣衫,这……是我们思虑不周,抱歉的很。”
何苍天微愕,“啊?那……”
“你的旧衣衫,既已破损,上头还有血污,且已过了半个月,大约是怎么也清洗不掉的了。”
莞尔一笑,“姊妹们玩笑,说‘这位给使,身上倒是没啥味道,干干净净的’——身上确实干净,衣衫可就不然了,而且,也是颇有些味道的。”
何苍天脸上一红,微微躬身,“有污姊姊耳目了!”
其实不干耳朵啥事,可是没有“有污鼻目”说法呀?
之前更衣之时,何苍天昏天黑地,只晓得温香软玉环绕,至于燕瘦环肥,根本无从细辨,现在看清楚了:这位宫女一张鹅蛋脸,虽谈不上十分容色,却属于很耐看的那一类,年纪不过十七八,却颇有些邻家大姊姊的味道,一颦一笑,皆令人如沐春风。
还有,何苍天的印象中,几个宫女都是双丫髻,但这位宫女却是垂挂髻,也即双丫梳做环状,垂于两鬓,较双丫髻略显成熟些。
大约是个小小的女官?
当然,“燕瘦环肥”既无从细辨,人家的发型也未必就都看明白了,再者说了,也许,彼时她在俺身后忙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