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轲在原地站了几秒钟,伸手将白纸拿了过来。
是几行字,手写的,除了傅斯冕估计也不会是别人了。
傅斯冕的字迹,周时轲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从大学到后来都没怎么变过。
——周时轲,最近北城也要下很久的雨,我记得你说过,你讨厌江城,因为江城多雨,那几年,让你受委屈了,我最近总是想到以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怕等哪一天,我记不清楚了,我忘记了,你也还不肯原谅我,我总想为你做点什么,可我发现,你其实什么都不缺,我做什么都显得多余,可不做,我怕你真的把我忘了。
——对不起,我到现在才知道,我竟然如此爱你。
最后那几笔,写得很重,比前面的字都要重,笔墨穿透了纸张,沁到了背面。
周时轲靠在门上,面无表情地看了这几行字很久,他心里毫无波澜,几乎是麻木。
可他一眨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这一落,便跟开了闸似的停不下来。
他那时候最大的期待就是希望可以从傅斯冕嘴里听到一句真心诚意情深意长的“我爱你”,而不是敷衍的“嗯,爱你”和“嗯,喜欢你”。
现在他听到了,也看见了,却一点都没想象中的高兴。
还不如看见傅斯冕痛苦来得快乐。
傅斯冕可以痛苦,可以破产,甚至可以去死,那些全都比他悔悟要好,而阴差阳错,姗姗来迟,总是会令人惋惜得心如绞痛。
过了良久,周时旬在底下喊了,院子里的车灯照进来,周时轲呼出一口气,将手里的纸条揉成一团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垃圾桶,换了衣服下楼去了。
他眼睛是红的,周时旬一看见就愣住了。
“你别不是得了奖激动哭了吧?”周时旬怎么也想不到傅斯冕身上去。
“不行。”周时轲的嗓子也有些哑。
“行行行,去帮阿姨端菜,吃烤肉烤肉,烤羊肉!”周时旬从酒柜上把酒拿下来。
“那不是妈美容喝的吗?”周时轲提醒他,“你还拿了老头子的宝贝?”
周时旬用起子直接开了,“怕什么?还能杀了我不成?”
周时轲:“......”
“反正到时候我就说是你喝的。”周时轲接过阿姨手里的生菜,没有一丝感情地说道。
周时旬也很狼心狗肺,“我就说是杨萧开的。”
杨萧把伞收了,正在换鞋,他弯着腰,“我就说是杨二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