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隔着玻璃窗,看到一个穿着廉价旗袍的女孩,正在活力满满地用各种奇怪的中文词语骂完对面的日本人。
旗袍的针脚歪歪扭扭,显而易见的流水线残次品。
粗制滥造的布料边缘将肌肤磨出红色,被束缚在这件过小衣服中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可怜、被雨水淋湿的麻雀。
而克劳斯却想到两个不合时宜的词汇。
两个适合她、能够阻止他的安全词语。
两小时后,克劳斯坐在白色粉饰的拱形天花板下,慢慢地喝着一杯红茶,看着桌子上的纸张。
纸张上是那只小麻雀的大部分人生。
吉姆坐在对面,抱怨着一些土耳其人的糟糕做法。
“……接到大部分关于种族歧视的指控,都来源自这些跑来跑去的土耳其人,”吉姆皱着眉,他脸上浮现出嫌恶的表情,“上帝啊,我实在想不通他们在做些什么。”
克劳斯没有参与吉姆和朋友的闲聊,他在专注看东西的时候,其他人自动降低了音量和动静。
就连侍应生送餐具时候的声音都放轻不少。
这家周围环绕着许多宏伟大学建筑的餐厅中有不少的学生。
克劳斯偶尔会来这里喝一点茶。
请不要误会,现在的克劳斯先生还不曾拥有他的玫瑰。
他在温暖的阳光下低头,纸张上印着的黑色单词拼凑出那个穿廉价旗袍女性之前的大部分经历,这些看上去十分糟糕。
独自跟随母亲生活。
在异国他乡求学。
在一家生意并不好的中餐厅中打工。
中餐厅老板已经准备回国。
……
像这样的贫穷留学生并不少见,德国和法国的公立大学免除学费,这让很多条件并不是特别好的学生选择这里。
对大部分留学生而言,半工半读也是很寻常的一件事,但这张纸上的词汇如此有趣,令克劳斯看了两遍。
大概因为她身上的粉红色旗袍。
现在的天气谈不上温暖,在中餐厅老板向那个日本客人道歉的时候,中国女性穿着那件粉红色的旗袍。旗袍上有着牡丹的图样,旗袍很短,短到仅仅能遮住大腿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