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不由松了口气,对方今晨表现得这样泰然自若,他差点以为谢愔忘了那段记忆。
而随即他又寻思起来,既然谢愔都记得,那他们如今究竟算什么关系?
这时代男子与男子之间自然是没有什么明确公开的恋人关系可言的,可难道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暧/昧下去吗?
“主公打算考虑多久?”正疑虑不安之际,身后传来话语。
“什么?”
谢愔口吻平静道:“既已同榻而眠,主公何时肯给愔一个名分?”
这样的说法令姜舒霎时间耳热,平素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潮。
他咽了口唾沫,一本正经道:“你我之事,非同寻常,我要好好做些准备。”
谢愔注意到他瞬间变得赤红的耳廓,禁不住用微凉的手指捏了捏他发烧的耳尖。
姜舒浑身一凛,正要闪躲,对方就收回了手,微微一笑道:“待我归来时,望主公已做好准备。”
姜舒欲言又止,只能应了声“好”。
说话间,谢愔已替他束好了发,这时,又见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只雕着花纹的漆盒置于案上。
打开盒盖,掀开其中折叠的玄色丝绢,里面正躺着一支温润碧绿的玉簪。
姜舒扫了眼,玉簪的颜色浓深而通透无瑕,一瞧便知是珍贵之品。
“这是?”
“你加冠之时,我兴许不在此处,”谢愔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拿起发簪穿过他的发髻,“这玉簪便当是我提前准备的贺礼。”
姜舒抬起眼,再一次在镜中与他沉静深邃的眼眸相碰,这回却没再躲避。
在接下来持续良久凝然不动的无声对视中,他首次感受到这样清晰的离别惆怅,宛如日暮时分墙角处灰暗的阴影,朦胧且不安地笼罩在他们之间,飘荡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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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谢愔的行装装点完毕,姜舒便与他一道乘上马车朝城东出发。
在途径州府之时,马车略作停留,姜舒进府内换了套官服,再出来时,冬日恬淡如水的阳光已经自云雾中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