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愔坦然应声,“令尊考虑退职应有多日。”
姜舒犹疑了一下,问:“三月前,你让我寄阜池县捷报到巽阳,是否也是为了此事?”
为了提醒姜恪,郇州收复在即,是时候该辞去官职,给儿子的官途让道?
谢愔没有作答,沉默片刻后,微微点了下头。
姜舒一时失语,心中突然很是不知滋味。
之前不论是被朝廷压制官职,还是通过玩家之眼看到朝堂中的明争暗斗,他都报之以清醒旁观的态度,直到此时,得知身边亲人朋友都瞒着他、数月前便开始推算筹谋乃至自我牺牲地为他铺路,方有种被困在政治漩涡之中无可奈何的乏力感。
但他无法因此而责怪任何人,因为郇州刺史的位置他必须要得到。
他能做的唯有自我疏解开导而已,既然身处在这个位置,选择了走条路,今后所要面对的类似的事情只会更多,他必须尽快适应这样的生活。
“昨日有巽阳的信件送来,已放在你的书案上。”
约莫是看出他心绪惆怅,谢愔口吻柔和,言语中漾着橙色的暖意。
他在此时提起巽阳来的信件,多半是指姜恪的书信。
“好,我会记得看的。”姜舒感到劳顿不堪,但还是极力维持着平常的姿态,命子明将册书和绶印拿去收好,正准备离开官署,倏然想起道:“我给你带了礼物,等会儿着人给你送过来。”
谢愔凝视他的目光担忧,道:“不急,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官署不迟。”
姜舒点了下头,忽而又想起一事:“对了,方才谢兄是故意装病婉拒授官?”
“嗯。”
“毫无预兆的,为何朝廷会任命你为尚书郎,莫非太傅不赞同你在此处?”
“正因赞同,才会有此册书,”谢愔简明扼要回复,“他知道我会拒绝。”
“这是何意?”姜舒起先不解地问了句,旋即突然反应过来道:“等等,你是说这是令尊有意所为,是演给其他人看的?”
“不错。”
姜舒了然点头。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
谢愔选择了辅佐他夺权,但谢氏家族仍是为魏国朝廷效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