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而冷风袭来,四人中胡子灰白的老者身体一阵颤抖,脚上忽然失了力气,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阿父!”行走在旁的少年连忙将老者搀扶起,见父亲闭着眼浑身哆嗦,连忙将他抱在胸前,试图给予对方一点温度。
秦商紧蹙着眉头,蹲下身探了探老者的额头,随即拿出水囊递给少年,道:“给叔父喝点水。”
秦朗急匆匆地打开水囊,将剩下的一点水都喂给了老者,见父亲仍时不时地发颤,不禁焦急地看向一旁青年:“从兄,你快想想办法,这般下去,阿父怕是都撑不到去昭南县寻医啊!”
见亲人如此,秦商心中同样不好受,但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身为囚奴,他们趁着匈奴守卫松懈时逃出贺县,身上除了衣物一无所有,沿途全靠着野菜果腹才一路来到此地。
原本只要熬过几日跋涉,进入燕峤境内,他们便可得救,可偏偏就是凑得这么巧,昨天白日还是艳阳高照,夜间忽然就下起了大雨,天气顿时冷如寒秋。
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他们身子好些的还能抗住,老人却是淋完雨便得了病,一整日高烧不退。
舔了舔干燥脱皮的嘴唇,秦商拉起老人的胳膊,吃力地将他背到背上,随后起身对少年道:“若我记得不错,此地距离昭南县还有一日半的行程,我们轮流背叔父赶路,我与昭南县令有旧,只要到了昭南县,吾等便皆可安然无恙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秦朗抿紧嘴唇点点头,将水囊揣进怀里继续赶路。
才走了一小段,沉默许久的老仆忽然开口:“郎君,前方似有一座坞堡。”
闻言,秦商立即抬起头望向远方,果不其然看到官道旁侧立着一座红色坞堡。
秦朗顿然警惕地皱起眉:“是匈奴人所建吗?”
秦商思考片刻,摇摇头:“听闻密阳县已被夺回,此路正通往密阳,应是如今的密阳县令所建。”
说到密阳被夺回,几人心中不免/流过几缕酸涩。
“只要不是匈奴坞堡就好。”秦朗说了句。
腹中饥饿,几人也没有什么时间伤春悲秋,说完便继续沉默地前行。
在路过坞堡时,忽然一道洪亮喊声传来:“尔等何人,从何处而来?”
听到声响,秦氏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坞堡。
因天气阴沉,他们未能第一时间找准对方所在,直到对方又询问了一句“尔等何人”,他们才在坞堡右侧角落的碉堡窗口发现一个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