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恪问:“你与他聊了些什么?”
“我知晓谢七弦病弱,常年不得出户,料想其对外界之事必然好奇,恰巧我时常外出游乐宴会,便有意同他聊了许多山水美景与士族郎君间的风尚趣事,谢兄似乎很乐意听我说这些,当时交谈也算欢畅。”
这当然是假的,别说相谈甚欢了,他连谢愔的面都没见着。
反正当时的事情没人知道,谢愔也答应了他不会把丹药的事说出去,随便他怎么编都行。
李贸仍存有疑虑。
崔铭身为昭南县令处在前方战线范围,为自身安危所谋因而愿意以三百钱的价格出售粮食,这是合理的。
而谢氏尚且处在后方安全地带,哪怕是为了面子好看,也完全没必要出一石百钱这样的低价!
可看三郎君的神情坦然,话语条理分明,也不像有所隐瞒。
李贸疑惑了,难不成那位谢氏七郎因为病弱不出户,还真被养成了不谙世事的纯良之性?
这可真是逐江谢氏之奇观了!
姜恪倒是没怀疑自己儿子所说的话,当初在定策之时,姜殊就说过他的想法不一定能成,现在听姜舒阐明过程,此计确实充满一些不定数,然而终归是成了。
有了谢氏与崔氏两个先例,想必其余世家也该聪明些,否则等此事宣扬出去,他们怕是都无颜面出门。
小儿子刚表明志向,就做了这么一件利民好事,姜恪表面不说,心底却很是骄傲满意,口吻温和道:“与世家换粮之事既是由你提出,促成也有你一份功劳,便由你负责去做吧。”
“阿父?”
“仓曹掾一职你可胜任?”
姜舒心中惊愕,也表现到了脸上。
仓曹掾,这可是主管仓库粮草的重要职位,放在后世,那起码也是个地级市局长!
姜恪身为太守,自然有资格任命除郡丞以外的僚属,可他二兄姜显也在郡中担任要职,若再把自己加进去,难免会让人觉得姜恪任人唯亲。
“阿父,”姜舒有些纠结,“此举可会惹来外人口舌?”
姜恪微微摇头,语气严肃:“我只问你能否任此职位?”
姜舒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儿明白了,定不负父亲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