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把碍事的袖子高高撩起绑了起来,将木头的一端搁在凳子上,一脚踩着后端不让木头滚动,两手握着锯子一边锯一边道:“我有个叔叔会。”
这也是真话,前世她爸跟着爷爷学了烧制砖瓦,后来搞建筑去了,她叔叔早年则干木匠这一行的,秦筝长大后对建筑行业倍感兴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他们影响的。
卢婶子现在看秦筝是越看越新奇了,瞧着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娘子,可干的全都是男人的活计。
她怕秦筝踩不稳那根木头,正想上前去帮她稳住木头方便她锯,怎料楚承稷在这时候回来了。
他一推开院门,就瞧见秦筝脚踩一根圆木,撸着袖子正在大开大合地锯。
真是……半点不跟名门贵女沾边。
他微微怔了一怔,才问:“这是在做什么?”
卢婶子帮秦筝答道:“娘子说她想做个桶。”
“做桶?”楚承稷尾音上扬几分,似有些不解。
说话间,他已经撑着伞到了檐下,收了伞轻轻一抖,伞面就甩下不少水珠。
卢婶子瞧着他们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想让她们小夫妻自己呆会儿,便借口雨天正好去隔壁婶子家串个门,拿了伞就出门去了。
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自己跟前,秦筝也不可能装作看不见,停下锯子道:“相公回来了?”
楚承稷轻点了下头,看着快被她锯断的一截木头,问:“阿筝还会做桶?”
秦筝四两拨千斤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相公不也会做紫毫吗?”
她本意是想说你都会自己做东西,我会做一点东西也不奇怪。
怎料太子听得她的话,看她的眼神却在一瞬间古怪而深沉起来。
她逃亡这一路对他的态度跟从前大相庭径可以解释成是为了活命,栈桥工程图他还在等她愿意说时再解释,现在她突然拿起锯子刨子制桶?
她身上的谜团倒是越来越多了。
思及自己给过她的承诺,楚承稷倒也没追问,他伸手拿过秦筝手中的锯子,道:“我来吧。”
只见他一手握着木头,一手握着锯子,没锯两下那木头就断成了两截。
秦筝把另一根用炭笔画好线的木头递过去时,他随口问了句 :“为何突然要做桶?”
都到这步田地了,也没什么好瞒他的,反正后边制瓦的时候他也会知道。
秦筝道:“不是一般的桶,是瓦桶,制瓦胚用的,我想等天晴了给寨子里烧一批青瓦。”
一听她说烧青瓦,楚承稷自然也联想到了昨夜的漏雨,这个下午的暴雨不亚于昨夜,可他往屋内扫了一眼,没发现任何接水的器皿,屋中也没漏水。
楚承稷似有所感:“屋顶你修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