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最近已经习惯了自说自话,他的视线落在少年的白大褂领子上面,“ 今天下午工地上出现了一条蛇,虽然是无毒的,但是被咬到也怪疼,那个小弟弟不知道是哪家的,卷毛招风耳眉心有颗痣,像小神童,都吓昏过去了……”
方泊屿记录数据的笔尖若有似无的滞了一瞬。
陈寅话没说完,身旁的人就拿了背包出去,他稀里糊涂的跟在后面。
楼道里响着两道脚步声,一道沉稳,一道小心翼翼。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
前者被找来的发小搭着肩,后者成了一个被完全屏蔽在外的路人。
或者说是个隐形人。
那两人都看不见他的卑微跟渴望,听不见他难受的喘息。
陈寅没追上去,他坐到台阶上,看着两个家境富裕的大学生坐上车走了。
“哎……”陈寅看着自己平整的指甲叹息,他全身上下,就只有指甲跟方泊屿是一个风格。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坚信是去年夏天方泊屿教他剪的。
虽然他什么都没印象了。
陈寅的每天都从见到方泊屿开始,目送他坐车离开结束。
今天已经过去了,就在刚才画上了一个仓促的句号。
和昨天有两个区别,一是他才去实验室,方泊屿就走了,他都没说几句话。二是有碍眼的章珉。
有两三个学生经过,说说笑笑间洋溢着青春。陈寅不想动,他趴在腿上把脑门的汗蹭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陈寅。”
一只手把他怀里的手机拿走,在他耳边说,“饭好了。”
厨房传来红烧鱼的香味,他伸了个懒腰,脚踝被两指捏住细细摩挲,有点痒。
“泊屿,现在几点了?”他问。
“快八点了。”方泊屿把他的拖鞋拿过来,摆好,“去吃饭。”
陈寅看窗户:“下雨了。”他腿一瞪窝回发出牙酸声响的藤椅里,大爷似的张开手臂,“你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