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峋一时拿捏不准该如何哄,想了又想,拉长语调:“诶,师父——”
他扮起少年人来极真,眼角往下一耷拉,模样既乖顺,又委屈巴巴的。
叛逆,谢龄面无表情地想。
可这个年纪的小孩正值叛逆期。谢龄眸底浮现出短暂的无奈之情,将萧峋一瞪,振袖起身,道:“进去说话。”
言罢转身走进道殿。
“哦——”萧峋应道,在后面将桌椅茶盏都收拾好,才跟上谢龄。
南墙上种的是藤萝,已过花期,唯有藤枝低垂,像一条深绿的瀑布。有蝴蝶停在上面,敛着双翅,一动不动。
谢龄打这片藤萝瀑布旁走过,起落的衣角惊动了它,一路都被追逐。谢龄不曾在意,推开前殿大门,跨过门槛,问跟在自己屁股后的人:“身体可有不适?”
“并无不适。”萧峋不假思索答道。
“当真?”话音还未落地,谢龄突然顿住步伐,转身抬手,拍了一下萧峋左肩。
萧峋左手手臂带伤,谢龄用力不大,却仍是牵动他的伤口。
算不得太痛,但萧峋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举动换来谢龄眉梢一挑,问:“那你躲我做什么?”
萧峋骤然反应过来这是谢龄的试探,旋即又想到,既然谢龄看了比试,怎会忽略掉他受伤之事?
反而是他自己忽略了,有够蠢的。
“左臂受了伤。”萧峋把眼垂下,说出实情,语调低低的,“衣服也被划破了。”
听到后半句的谢龄:“……”
“看来在你心中,衣服比较重要。”他瘫着一张脸说道,继而话锋一转,不容置否道:“坐下,让我看看伤势。”
萧峋抬头将谢龄看了看,道出一声“是”。
殿上陈设简单,一主榻,一客榻,东窗前置一长长的书桌,西面满墙书架而已。少年人来到客榻前坐下,脱掉赤红的外袍,将里衣解开一半,露出左侧的肩膀和手臂。
他给自己包扎得潦草。谢龄送的凝血丸他吃了,但没给伤口涂药,就随随便便绑了条绷带对付了事,打的结还丑陋。
见谢龄垂眼打量他手臂,萧峋颇有些不自在,唇抿了抿,抬头看看谢龄,尔后别开眼,道:“师父,我体质特殊,这点小伤很快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