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着,不可置信地:“这么说,是我们误会了夜光。”
颜文语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不用再说。”
颜承使劲咬了一下嘴唇,才又道:“但是这件事就不明不白的完了?三妹妹呢?她可是当真受了害。”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颜文语漠漠然道:“她没有那个命入东宫,兴许是她的福气。”
颜承呆怔:“可……”
颜文语道:“至于她以后会如何,府里自然会安排,宫内也未必坐视,只管等着就是了。”
得了这句话,颜承的心莫名安了下来,他又喝了口花茶,又在清香之外品出了些甜意:“就是、就是三妹妹的情形着实不太好呀,姐姐要不要回去看看她?”
颜文语淡淡道:“你很不用为她操心,出了这种事,她当然得闹一闹,不然岂不是显得不贞不烈了?你看看听听就好。”
颜承呆住:“可……”
“什么自缢,去尼姑庵,都是说给别人听的,她那个性子我还不知道?她舍不得这份荣华富贵,也没有那个去死的胆量,至于我……”颜文语也喝了一口茶:“我也不会回去,她见了我,必然以为我是去取笑她的,人都是这样,喜欢推己度人。”
颜承有些讪讪的:“三妹妹的脾气,是有点……有点太急了。”
“有句话我只跟你说,她那个脾气,不入东宫才是好的,她以为进了东宫就能呼风唤雨了?一点数都没有的蠢丫头,岂不知伴君如伴虎,太子殿下……那可是一头疯虎,就凭她?塞牙缝都不够的。”
颜文语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淡淡的,但是颜承却听的心惊肉跳:“姐姐!”
他一则惊心颜文语所判定的三妹妹的话,另一则却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公然的“非议”太子殿下。
颜文语冷笑,红唇抿出一点有点锋利的弧度:“连我尚且毫无把握呢,她算什么东西。”
本来颜承见了长姐,自来的亲热,虽然颜文语的话叫他觉着如同六月天洗了个冷水澡,但他还是舍不得离开,甚至喜欢听颜文语多说几句,毕竟这样直入人心剖析厉害的辛辣的话,他是绝不可能从别人嘴里听说,而且他明白不管颜文语说的多离谱骇人,但那就是事实。
眼见正午十分,外头丫鬟来报,说是程残阳回来了。
程残阳在进门的时候,听仆人说起颜家大少在这儿,他的脚步缓了缓,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先回去,让他们姐弟可以多自在相处一些时光。
但是早已经有仆人进内传信了,这会儿走已然来不及,程残阳还是向内宅而去。
程宅不算很大,原本程子励跟他的夫人一并住着,后来颜文语嫁了过来,程子励却领了鹤州的差,带了夫人上任去了,因人少,宅子更空了下来。
程残阳到了后院,颜承已然迎了出来,拱手作揖道:“姐夫!”
“你来了。”程残阳笑笑:“到里头说话。”
里间颜文语也向着他微微俯身:“您回来了。”
程残阳叫他们姐弟都坐了,又对颜承说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中午留着吃饭,多陪陪你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