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旸听出一丝异样,神情陡然变幻,因狂喜而扭曲:“你有办法对不对!”
河神却神色莫测。
“对于每一个因信仰而生的神明而言,供台之上唯有自己,供台之下唯有信徒,凡人有生死轮回,神明只有一间庙宇。你们的怀生菩萨脾气很好,除了生来被塑造了慈悲以外,你们还该庆幸为他建那间菩萨庙的初心。”
“曾经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用来装点菩萨座下,所有香火只配菩萨一人享用,他得到的是全部。倘若人类在千百年中愚蠢地在庙中另外塑上一尊神,你看看现在坐在神台上的到底是心怀苍生,还是毁灭苍生。”
“神明才是最有独占欲的存在,他们不允许自己的信徒叛神,也不接受和别的神明分享庙宇。神总是孤寂而来,孤寂而死。菩萨现在要死了,我如何救他?”
汪旸咬牙:“那你现在在说什么,废话吗?”
河神如看一个冥顽不灵、难以教化的痴儿,他摇了摇头。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赵游小心翼翼地插话:“您是说,您只要占一半的菩萨庙,和怀生菩萨一起被供奉,就可以了……?”
汪旸陡然一惊,脱口而出:“可是双神齐享供奉的都是——”
“都是夫妻神。”
河神接话。
河神睨着眼光看向地面上的汪旸,也许他在看对方怀中濒死的神明。
“你觉得我可以吗?”
仿佛是神明向人类询问,但在场的两个人无人能够回应。
汪旸抱紧了蔺怀生,手指触碰到的却不再是真实的皮肉。他攥得太紧,指缝里有了泥块,肩膀更破碎,他让菩萨受伤更深。汪旸不敢握了,可倘若不抱菩萨,仿佛就真的要他死去。
不知多久,汪旸问了一句。
“如果你和他结神婚……他就一定会好,是不是?”
河神说是。
“神明结亲,神魂会对彼此完全敞开包容,我就能将雨水从他体内逼出,更佑他往后不受此忧。”
“好。”
赵游惊愕:“汪旸……!”
赵游总觉得,这一声不该应,不是怀疑河神别有居心,而是他们不能替菩萨决定。
“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