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有些失望,但并不意外,孙儿从前一门心思扑在军营的事情上,如今又是一头扎进那刑部,可见是没开窍。
她也只点点头,“从前没有,便罢了。可今日起,你却要上心些了。你的妻子,事关国公府,祖母虽不想逼你,可又不得不逼你。你明白么,二郎?”
陆则垂下眼,他这个年纪,也的确该娶妻了。
他并不反感娶妻。男子都要娶妻,不过早或者晚罢了。
陆则抬眼,看着祖母的期盼目光,终是淡声开了口,“这事,孙儿知道了。”
陆老夫人得了这声承诺,便不再啰嗦念叨了。
二郎一贯是几个孩子里,最叫她放心的。他虽自小被养在宫里,启蒙念书,都由皇室操持,可他的性子,反倒是几个孩子里,最像陆勤的。
做事沉稳有度,有勇有谋,能文能武,连性情都像极了陆勤,绝不是旁人能轻易糊弄的。他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不似旁人,揣着一本糊涂账过日子。
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陆老夫人也晓得陆则最近忙着办案,连今日来赏花宴都是特意腾时间来的,便叫他去忙自己的事了。
陆则起身,朝祖母拱了拱手,便出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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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绿锦堂里,原本正该一片寂静的时辰,却是灯火通明。
纤云和菱枝端着水盆,进进出出了好几趟,面色惶惶,满脸急色,看着床榻上烧得不省人事的主子,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江晚芙是夜里忽然发热的,回来后,她一直还算冷静,甚至还好生安慰了吓着的惠娘等人,晚膳时也不见异样,只是比平日少吃了些。可到了夜里,却忽的烧起来了。
幸好今夜守夜的是惠娘,她比几个小丫鬟细致些,怕自家娘子冻着,总会进来瞧一眼,这一瞧,差点没把魂给吓没了。
榻上的本该安安稳稳睡着的小娘子,不知何时便发热了,面色酡红,唇上干得破皮,浑身滚烫,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热气。
想起那时候的事,惠娘心里还是一阵后怕,取下江晚芙额上的帕子,原本冰凉的帕子,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已经温热了。
惠娘再不敢耽搁,咬咬牙,发了话,“你们两个守着娘子,我去寻二夫人。”
借住在旁人府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是大晚上惊动府里人,可若再拖下去,只怕是要出事的。
纤云和菱枝到底年纪小,没经过事,听了这话,颤着声答应下来。
惠娘很快出去了,两人一个换帕子,一个端凉水,手都泡得通红了,也不见榻上的人醒,吓得手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