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
从看到这个少女的第一眼起,他的心脏就一直在不自然地鼓动着。
连语气都弱了三分。
“你说不好,那就不好吧。”说出口的话,都是他曾经想都不会想的。
五条悟一口咬碎蛋黄酥,眉头愈发拧紧。
好像……某些细微的、会失控的东西,正在发酵。
对待这位禅院的新任家主,他的脾气好得自己都在惊诧。
他过去可从没有闲心听人绕弯子讲话,但凡是三分钟内切入不到正题的,他会直接喊出下人送客。
可他这回,神奇地听完了阿音追溯到七十年前的“大段废话”。
是为什么?
因为他对“女子登临禅院家主”的好奇心吗,因为他近期有关注阿音的动向,从她的改革手法中看出她的非同一般吗?
五条悟给自己找了无数条理由,但好像都说服不了自己。
他不明白。
心跳的失速是从何而来。
若是有熟悉他的下人在旁听他和阿音的谈话,定然会吓死吧。
五条悟比平日软和三分的语气,听人扯皮十多分钟的耐心,还有对她拟出的合同,稍微过了一眼就松口同意的……好说话程度。
“这些我大致都看过了。”五条悟抬眸看向阿音,年幼的孩子尚且无需遮目的物什,他的蓝眸就那样直勾勾盯着阿音,“等我与家父商量过后,会给你回应。”
没有讨价还价,没有刻意刁难,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阿音觉得,这是她谈得最舒心的一次了。就像在和家里人说话一样。
彼时,太阳西斜,黄昏染红了半边的天穹。
眼看天色渐晚,阿音提起自己的紫伞,想与五条悟道别。
五条悟的嘴仿佛不受他自己控制般吐出一句:“天色不早,你要不要留下来用餐?留宿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