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嫔平时喜欢摆弄花样,今儿就在本宫这儿摘些回去吧。”穆紫衾落座在众人之首,靠着软垫,颦笑悠然,对钟情花木、蕙质兰心身着粉蓝披风女子说道。
“可惜今年这时还不下雪,雪染红梅的景象,恐更为壮丽。”
“惠妃姐姐不怕凌寒才如此说,我和妹妹们最怕那雪融之时,对下雪,可不希望它脚步到来呵——”
“惠妃姐姐想看的胜景,是一人独景呢!”坐在其身侧的婉嫔轻掩小嘴,附和着仪嫔的话,语气夸张地说。
“皇后娘娘,皇上怎么突然闭关了?”有话说话的仪嫔摆弄着中庭石桌上的梅枝,一边偏着头,好奇地问出声。
庭中的气氛一下子窜过冷风,复又渐渐和暖起来。“是啊,今晨听到皇上圣谕,还不敢相信。往年年关之期,皇上都忙于案前,唯独今年不同。”湘昭仪和其他姐妹斗弄着别在发上的梅花瓣,大步跨进亭里,疑惑地问。
“皇上的事,大家不要妄加猜测,凭生波澜。安分守己,方不会让皇上烦心,几位说是不是?”
“娘娘难道就不关心?可得好些日子见不着皇上了。梅盛初红,只道不见君。过年佳节,皇宫恐怕冷冷清清了。”
仪嫔端详着石桌上的红梅冉韵,抬手拨弄两分,轻描淡写之笔,却让整个花束繁美似锦,多了巧妙心思在里头。
“呵呵,仪妹妹这手,胜似能工巧匠!”顾美人淡妆浓抹轻顺着白袍衣襟,一脸赞叹地说,柔弱似水的姿态,微倚在亭柱上,一颦一笑绽放着美艳无双的妩媚之色。
“顾美人商人之家,也识得雅致之美、闲情之趣?”一身子的狐骚味、铜臭气,什么皇商巨擘之家,出来如此妖魅之人?
傅月仪性子平顺,但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在皇宫多年,多少也学了点护住自己的本事!
“附庸高雅!”顾落如脸上闪过嗤笑,侧脸视之,带着浅浅的不屑之意。天天折腾点花花草草,随意抚弄,也摆出气质风雅之态,真是落俗,俗不可耐。
“顾美人在金银中长大,一口铜唇铁舌,擅长和对手争分多利,自然不懂这些平心修身的道理。高雅这回事,若能巧善而来、充实本心,又有什么不好?”
坐在穆紫衾身边的傅月仪坐直身子,冷眼看着那边无事挑事的妖魅子,心里生起了恼意,脸上不赞同地说。
“好了。你们到本宫这儿,难道是来翘舌争辩的?随意挑事生非,是不是想趁皇上闭关期间,把后宫搞得乌烟瘴气才算罢?这里是皇宫,不是街边小巷,吵吵嚷嚷,有失身份!”一声喝令,亭中众人鸦雀无声,看着主位上掌管后宫的人,心思各异。
安静的梅园,独自逍遥的寒风,从每人的耳边吹呼而过,各宫随身婢女也站定不敢乱动。“皇后娘娘教训得是。皇上平日,最是不喜聒噪。几位妹妹,可不能犯老毛病啊。”
“正是。有这心思说事,还不如多花时间为苍龙国祈福,替皇上祷祝上愿。再不济,抄抄字经,怡养修身也行。乱发牢骚,那是怨妇的专长。”端着热气袅袅升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的柔妃,巧笑生姿,不紧不慢地说。
仪嫔耳里听到对方所言,心里沉沉浮浮,看向顾落如的眼神,蒙上了一层白雾,说不出的嫌恶和避忌。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何尝会受此牵连和折辱?
“本宫有言在先,皇上闭关这些日子,如果哪位无事折腾、做事出了格,就不要怪本宫杖下无情了。几位齐约而来,本宫哪会不知大家的心意?今晨劳请曲太医过来一趟,询问了些皇上细微情况。有太医院药师辅助修炼的丹丸,大家都不必挂怀,耐心等皇上闭关出来便可。”
穆紫衾言简意赅,直切这群来势汹汹之人关心的问题,三言两语意图打发她们。争锋相斗,暗里绵针,谁附和谁呛声,都不过逢场作戏,有几分真心相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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