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多了五只血淋淋的断手。
而拓跋长柔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被套马绳拖动着在积雪上扑爬疾行。
她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恐怖的经历。
冷雪呛进了她的眼睛和鼻子,她张开嘴,想喊,却灌进大口的风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只能凭本能去抓地。奈何那马奔跑的速度太快,手掌甫一触到浮雪下的坚硬冰层,立时就被连皮带肉剐去一大块,扯连筋骨,跳动热涌涌的疼意。
她一身厚实的皮裘该是被磨破了,大腿,手臂,肩膀凡是失了防护的地方仿佛都被烈火烧燎了一遍。
哪儿都要散了,哪儿都要断了。
她一次次被抛起,又一次次砸向地面,翻滚着,打着转,每一瞬都在经历着极其痛苦而漫长的生死煎熬。
可那匹该死的黑马,它却好像永远不会累,仍然在嘶吼,跳跃,拼命地向着前方奔跑
金雁尘勒住马,回头瞥了一眼像一块破布一样趴在雪地上,浑身血污的拓跋长柔,扔掉了缠在手臂上的套马索。
天色且昏,他还要赶路,拍了拍黑云摧乌亮的鬃毛,嘉许它刚才的表现不错。一人一马“得”“得”轻去了。
等尔朱潜带人追上来,金雁尘已经走远。
马蹄迅疾,却并非逃命的姿态,甚至远不及狭路相逢时他一骑悍勇冲奔过来的速度。
尔朱潜到现在也没有想通一个问题金雁尘与拓拔长柔并没有多深过节,至多拓跋长柔偶尔诱之以色,占些言语便宜,金雁尘看在拓拔祁的面子上,也不会多当回事为何此次相见,金雁尘会突然对拓跋长柔产生如此强烈的憎恶。
只是也没法弄明白了。
金雁尘敢杀几个留几个,就不怕他们会追上去,也不怕此事让拓跋祁知道。
这是有刀在手的底气。
还要再往南再走四十里,才是与黔西石家约定好碰面的地方。
前方却有人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