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甫一落下,军帐帘布就被撩开,露出一脸喜色的全琮来。
原来全琮料定他不会不见,在值守亲卫传报时便步近前候了,但待他进来看到陆逊正提着酒囊对舆图若有所思时,不由微微愕然,亦不拘泥礼节径直出声发问,“都督莫非已然得士卒禀报乎?”
嗯?
何事来禀于我?
闻言,陆逊亦有些讶然,反问道,“子璜此言何解?”
“嘿,原来都督未知。”
全琮释然,笑道,“我甫一得报便前来知会都督了,焉能有人比我更早!嗯,都督,乃是我麾下部将于诠寻到了逆魏营垒的破绽,若顺遂,三日之内,彼满宠必被我军所诛也!”
言罢,不等陆逊催声就步前,矮身推动几榻上的油脂灯盏,指着阳渊西侧的沘水河谷道,“都督,前番我督军强渡此河时,被逆魏水军从淮水来袭,死伤颇多,故而令将士日夜巡视着。我部将于诠在巡视时,发现此岸有一处土壤略有不同,似是土下有中空内陷。他担忧乃是逆魏预先掘出来的、用于突袭我军的地道,便遣士卒试着掘了些,竟是发现底下乃墓道!此墓道颇长,延伸的方向,恰好是逆魏营垒所在!”
听罢,陆逊心中了然。
无非是以大军持续强攻魏军营垒,令彼等无暇分心顾及其他,以及掩盖吴军沿着墓道挖掘地道深入内营的声音,以冀内外合力破营罢了。
不算什么出彩的战术。
但若是能成功,却是十分有效的方法。
陆逊也矮身在几榻前,放下酒囊,伸手将油脂灯盏推动少许,细细看着阳渊一带的地理河流标注,轻声发问,“此地三面临水,地道若是掘宽了,不知是否会浸入水来?”
这样的担忧很有必要。
能偷营的地道,至少要可容三四并肩而行。
而此地土壤本就松软,若是在渗浸入水来,恐地道还未掘到魏军营垒地下就先倒塌了。
对此,全琮喜笑盈腮而答,“这点都督可无忧,我已令士卒挖掘了四五丈,尚未有渗水的迹象。”
“子璜谋事素来谨慎,我自是可无......”
陆逊亦冁然而笑,但不知为何言半而止,且倏然敛容,目光定定的盯着油脂灯盏在舆图上投下影子,许久没有动静。
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见状,全琮亦有些起奇怪。
不由微微挪动了脚步,侧头模拟着陆逊的视线而瞧去,只见那油脂灯盏投在舆图上的黑影,恰好遮住了寿春城的标注。
难道都督以为寿春城有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