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从陇右归来成都之途的郑璞,听闻留守成都小宅的扈从郑乙书信告知后,心中便大骂孙权乃宵小之徒、江东皆是用心险恶的鼠辈!
无他,因为类同的下作伎俩,孙权已然不是第一次使用。
比如昔关侯镇守荆州时,孙权便遣使为子求关侯之女为妻。
孙权乃江东之主,若想联姻加固盟约理应遣使问先帝刘备的子女才对,哪有直接去寻大汉镇边的督帅关侯?
如此行径,分明想陷关侯于不义,是故意挑拨先帝与关侯的君臣关系嘛~~
今赠厚礼于郑璞亦是如此。
郑璞乃大汉臣子,出使时的一言一行皆是代表着大汉。
如果孙权果真感激的话,也应该是以盟国之礼,将这些礼物作谢给大汉朝廷才对!
哪有给他一个臣子的?
当然了,这种下作伎俩对于郑璞而言不值一提。
今日被召来时,他便让扈从将这些江东谢礼尽数携来转给天子,当作给朝廷组建羽林新军之用。
那时吴使赠礼他不在成都,无法回绝。
如今归来了,那就将此些礼物转给朝廷,以免受他人腹诽。
但他不知道的是,吴使携来的国书上,还对他极尽赞美之辞,将他夸成了大汉的国之干城、有若昔张良陈平之能......
一番低声解释罢,天子还挑眉笑道,“子瑾之名不仅威震逆魏,且令江东仰慕有加,可谓已然得国士之誉乎?”
“呵呵~~~”
郑璞亦不做告罪之言,略略斜头轻笑,说道,“我尝闻‘君明则臣直,君昏则臣佞’之言。今吴主孙仲谋以厚币私我,若刘君以为彼乃情义真切,我便厚颜当君‘国士’之誉;若刘君以为彼乃居心叵测,那我便斗胆请君莫作如此戏言,免令我遭他人非议。”
“无趣。”
天子面色有些讪讪,收起戏谑之色,“彼孙仲谋性情卑劣、江东群臣尤好宵小之道,我何尝不知邪!不过是久未与子瑾谋面,故作戏言耳。”
言罢,紧接着又加了句,“子瑾莫要因此事而不安。彼江东既厚礼赠之,子瑾且收下就是,朝野上下无人置喙。且子瑾有杀身报国之义而无他好,我素愁朝廷用度紧缺无物赐下,正好江东全我之意了。”
不得不说,天子这番言辞相当于推心置腹了。
但不料郑璞却是不领情,反而出言驳之,曰:“刘君言不由衷也!”
呃?
亦令天子脚步一顿,倏然睁大双眸,声音颇为急切的催声,“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