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笑盈腮的向朗,连连摆手谦逊,也终于图穷匕见。
乃敛容,目视郑璞而叙,“我侄儿年少而孤,虽甚凄苦,却难得品行纯良,才学亦尚可。我为尊长,心甚慰之。又以他即将及冠,便有心为他寻一门良配。听闻,子瑾家中有一女,才德俱佳,不知婚配与否?”
果然是要联姻啊........
郑璞听罢,心中不由道了声。
不过,丞相如此安排,也无有奇怪之处。
向朗名声甚佳,常以家中藏书借人抄录,被誉为长者。且年长,官职为相府长史,隐隐是荆襄系领袖之一。其侄向宠才能及品性,先后被先帝与丞相赞赏,又宿卫宫禁护卫天子,将来必为国之重臣。
若是郑向两家成为姻亲,哪怕是如今进言“摊丁入亩”得罪了些许荆襄系,有向家的情面在,亦不会被荆襄系攻讦之。
再者,郑璞已然与元从系的外戚张家定下亲事。
若是再添上一缕荆襄系的烙印,未来举大汉朝臣,皆不会将之当成益州士人来防备。
抑或者说,丞相乃为他日后仕途辅路了。
如此用心良苦,郑璞自是感铭于心。
且向充与他的感官颇佳。
虽然有志于仕途的他,能容许自身的亲事带有功利之心。
然而,他不曾想过,将小郑嫣的终生大事,当成自身仕途的垫脚石。
哪怕如今的世理,乃是盲婚哑嫁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唉,罢了。
若是回拒了,亦是不领情相的好意。
沉默少许,郑璞便拱手致意,轻声而道,“长史之意,我知矣。然,如此大事,我不敢擅专。还请长史待我传信归去,问我阿母及兄长之意后方作定夺,还望长史莫怪。”
嗯?
如此回答,让向朗微微愕然。
旋即,却又冁然而笑,轻轻颔首,“我却是忘了,子瑾家中尚有兄长作主。如此也罢,此事待子瑾知会家中后,再做定夺亦好。”
于他心中,无有羞恼之意。
一来,以他向家的声誉与门第,郑璞若不当即婉拒,远在蜀地的郑彦又岂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