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安那天捏了四次鼻头,说出的话串起来意思大概是——刘严威胁了我,去查查在我房间搜来的药,死了的那服务员说他杀的,他想杀冯君。
那天丁安像是为了提防谁一样,话说得很快,要不是木君彦在见他之前就偷偷点开了录音键,恐怕也是听不懂他的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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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刘叔跟冯阿姨以前认识吗?”
冷不丁的,怎么又提起刘义民妻子了,木倓想起冯君道德绑架过小葵,那副得寸进尺的样子,有些气恼,他很是不愿再提及这个女人的。
“怎么可能,刘严眼光可高得很,他才看不上那种坑闺密的女人呢,肯定不熟,在我记忆里他们两个也是没什么交集的,就算认识,那应该也是因为见刘义民的时候,曾跟她搭过话吧。”
“哎,刘语幸没跟学她妈,小草跟我聊天的时候还常夸那丫头,能被赵路儿子女儿都看上的人,应该也是不错的,可惜生错了家庭,可怜啊。”
即使对冯君有所微词,木倓也从不会责怪到刘语头上,他得知木君彦知晓当年事后,也是一直嘱托他不要迁怒无辜的人。
这样好的木倓,全没有黑社会老大的杀伐果断、凶狠暴戾。也怪不得林向葵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追求她的众人而奔向他。
爸爸明明那么恨刘义民和他的妻子冯君,他的恨肯定一点也不比自己小,却也是一点没做出伤害冯君和刘语的事,甚至还应着林向葵自杀前的嘱托,早先年时偷偷替那母女俩解决掉了跟踪她们的人。
这样好的爸爸,自己当初怎么就会把他想得那么坏呢?
木君彦忽然想起,在妈妈刚去世的那段时日,他与爸爸的隔阂是并没有那么大的,正值青春期的他纵使在委屈,也能充分理解父亲的丧妻之痛的。
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莫名其妙变得非常讨厌爸爸了。
木君彦想啊想啊,又陷进回忆里去了,木倓见他总发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他有事要忙就想着打发他出去,“你有事要忙就去吧,我也累了要休息了,还有没事的时候也陪陪小草多跟刘严亲近,我和他年岁都大了,我好歹还有你这么个儿子,而他却始终孤身一人的,家里总是难免冷清些。”
而木倓的那一句“多跟刘严亲近”使得木君彦的疑惑豁然开朗了。
那段时间,跟他最亲密的,可不就是刘严吗?他曾安慰自己的话如今想来也觉得是有些奇怪的。
木倓每回来看望他的时候,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就提起爸爸对他的态度,当时的小木君彦就是个刚刚思想启蒙了的少年,对于三观都没建立完全呢,看刘严老说好话给他听,还时不时从他嘴里得知“爸爸今天又因为工作不管他了、爸爸又让刘严去替他开家长会”这类的事情,日复一日,木君彦就对木倓心存芥蒂了。
种种曾感动过他的事情真的经不起推敲,一去仔细思索,就会发现一堆疑点。简直是细思极恐。
木君彦听得木倓的话后,挤了个笑容应了他的嘱托,拿了衣服就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