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渐暗, 绣房中还点着灯烛,满是通明。
张嬷嬷伸手不断在锦缎上比划着,同时偶尔侧过头和明枝交代着些什么。
其实近端时间, 最让绣房上心的不是府中下人的春衫, 而是正院中王妃娘娘的衣裳。
王妃娘娘日渐显怀。
身材几乎是一日一个样。
这衣裳许是过几日就不能穿了,但偏生王妃娘娘的衣裳必须得体合身。
往大了, 根本不可能。
所以, 绣房近乎隔几日就要往正院跑一趟。
这些事, 难免要张嬷嬷亲自上手, 可她终究年龄大了, 所以也将些许事情交代到身边的人手中。
即使彩月性子跳脱,但不得不承认,这绣房中除了张嬷嬷外, 还当真是彩月的手最巧。
往日王妃娘娘的衣裳, 除了张嬷嬷外, 大半也是彩月接手。
甚至王妃还亲自赞过彩月。
这也是为何彩月在绣房中这般吃得开的原因。
只不过,张嬷嬷和明枝说着话,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朝绣房门口处看一眼。
明枝看在眼中, 迟疑地问:
“嬷嬷可是在担心彩月姐姐?”
张嬷嬷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彩月去给姜韵量尺寸, 却去了半日有余,至今未归。
不用猜,就知彩月被旁事绊住了脚步。
明枝不敢再多问, 过了半晌, 才听张嬷嬷低叹了一句:“也怪我往日太纵着她, 叫她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张嬷嬷惜才, 对彩月的一些小毛病素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若能因此事长些记性,倒也不能全算坏事。”
而被张嬷嬷记挂着的彩月如今还在正院中,她赶在红烛将灭时,匆匆忙忙将衣袖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