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她的狼狈,的确是他不想再克制自己的催化剂。
因为他深刻地明白,自己以为的安全距离是多么居高临下的一种讽刺。被他背叛过的那个人,早已经在泥潭里摸爬滚打多年了。
他想着,那就一起坠河吧。
*
和姜蝶交往的每一天,如果要让蒋阎形容,那就是在走钢索。
脚下的绳子是棉花糖编织而成的,越是柔软甜蜜,他越觉得自己会随时翻落。
就像《走钢索的人》那首歌里唱的——
“走钢索的人,不害怕牺牲。只求你一句爱我。
往前是解脱,后退是自由。我应不应该回头。”
“往前是冷漠,后退是寂寞。干脆我坠落。
回忆在左手,未来在右手。谁又会同情我。”
是啊,谁又会同情一个犯错的人。
人终究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即便只是几秒钟的错误,但依然是蝴蝶的翅膀煽动的风暴,酝酿了十几年,终究还是从南美洲吹到了这头。
他受到的惩罚,是在坠落之前和她在云端共舞,知晓过世界原本可以有炽热,可以有毫无保留的拥抱。
而这些东西,又眼睁睁地从他身体里抽走。
被抽空的身体就像一具行尸,或者连行尸都不如。至少行尸还对鲜血有欲望,可他却对任何食物作呕。
这样的一副身体,确实如同石夏璇所说的,靠近就是在拖人下地狱。
他勒令自己必须恢复正常,按时用药,坚持锻炼,每周去一次诊室。
没有人能来救他的时候,他必须像当年那样自救,这是他习惯并擅长做的事。
期间,他还是忍不住去偷偷看过姜蝶两次。
第一次,是她在巴黎交换结束。
他带了一盆蝴蝶兰想当面送给她。但是临到头,他又失去勇气,仓皇地将花盆摆放在她露台能看到的位置便离开了。
第二次,是她在花都大学的毕业仪式。